”
“理由呢?”
“他的理由是,我们从来没正式谈过分手,那就不是分手,是我势利眼,是我现实,我变了。”
江源达劝道:“你们小年轻啊,谈恋爱又不是过家家,有话好好说,有感情就慢慢谈开了嘛。”
“感情?”汪静文抿了抿唇,眼里露出了瞧不起:“当年,那个从小县城走出的女孩,大学刚毕业,什么也不是的女孩,觉得那个男孩很优秀,因为她就能看到那么点儿的一片天,现在,我真不知道他有哪方面能配得上我,行为恶劣,思想幼稚,看看他刚才对您不问青红皂白就口出不逊?这样的人,要来只会添乱,一点儿也不成熟。”
江源达静默了,其实任何一个男人,都是一点一点改变的,从冲动变理智,从空无一文到小有成绩,每一个成熟的男人,都要去感谢过去的那些事、那些人。
他靠边停车,提醒道:“小汪,到了。”
汪静文赶紧整理心情:“江总,瞧我,都在胡乱跟您说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被闹的有点儿,就是想和您说话,大概可能跟您年长有关……”
“没关系,再见。”
“再见,江总,谢谢了。”汪静文在下了车后,她抱着档案袋站在单位门口,目送着江源达调头。
而车里的江源达,他是一边开车,一边拨打江源芳的电话,打听着:
“爹去了吗?啊。
你怎么样了,吃晚饭了吗?
现在都谁在医院陪你呢,都谁去看你了?”
江源芳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用耳朵夹着电话回道:“能有谁啊,咱家就这么几个人,都忙,我嫂子你还不让我找,省得你跟我大呼小叫的,我自己在医院呢呗。”
江源达连个结束语都没说,直接按断了电话,不想让自己心绪太乱,等信号灯的时候,按开了车里的电台。
这电台,江源达觉得好像也在和他作对。
居然在夜幕来临前,放着糊涂的爱:
爱有几分,能说清楚,还有几分是糊里又糊涂。
情有几分是温存,还有几分是涩涩的酸楚。
忘不掉的一幕一幕,却留不住往日的温度,
意念中的热热乎乎,是真是假是甜还是苦。
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这就是爱,糊里又糊涂……
推开包厢门,江源达伸手:“老谢,久等了啊。”
谢科长叼着烟屁股,胖胖的身体站起身时,一身懒肉直颤悠,他将警服棉袄随手扔一边:“我也才到,来,江老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都咱哥们。”
江源达跟着一一握手,席间还有五个男的一个女的,这几个人都站起身了。
“游骑兵驾校啊,听说过。”
还有人说:“哎呀江老板,早就想认识你了,咱今天才得以一见,等会儿你得和我单喝点。”
到介绍唯一的女士时,江源达一愣,女人也看着他俏皮的一笑。
江源达说:“我怎么瞧你面熟呢,我想想,”没想起来:“抱歉,咱们是在哪见过?”
女人笑了,谢科长也疑惑地乐了:“你认识我堂妹?”
谢英一直看着江源达笑眯眯的,接话道:“哥,江老板还真认识我,我俩在KTV唱过歌,唱的是,走了这么久,你变了没有。”
江源达马上恍然大悟:“对对对。”
有人起哄:“那你俩一会儿得再唱一个啊?”
江源达一边笑,一边心下挺纳闷,他以为过去老姜找的女人吧,都是那种缺钱的,被包养的,或者是,嗯,反正不怎么地吧。
这谢英,堂哥是谢科长,听说话还开女子会所的,不像啊?
酒过两巡后,江源达去卫生间,谢英站在卫生间门口等他,抱着肩膀说:“你很纳闷吧?”
江源达装傻:“什么?”
“我怎么会跟你朋友养的小蜜玩在一起。”谢英倒洒脱,一头披肩长发,喝了几杯啤酒的她,脸色微红,她歪头拦在江源达面前:“看过电视剧外来妹吗?”
江源达低头看着这女人,搞的一愣一愣的,这怎么又扯到电视剧了,说话没重点。
“大概看过吧。”
“我和你朋友那小蜜,也就是小影,当初一起去广州打工来着。
老板是台湾人,跟外来妹很像,流水线作业,我们租房子,发生过一次入室抢劫,小影护着我受伤了,至此她就回老家了,私企不养闲人,我却在那升成主管。
等我赚了些钱回来,开了美容院,找她来给我帮忙,发现她已经有过好多男人了,而且思维模式已经,嗯,觉得男人的钱好花,不想被培训,不想给我当美容师。
你的朋友叫她去,那天就是她跟我说这番心里话喝多了,我们正在一起,我在劝她要靠自己,又不放心她,所以跟着去了,结果,呵呵呵呵呵。”
江源达看着面前的女人,这女人莫名其妙又笑了起来,他也跟着呵笑了一声。
“结果你们都拿我当小姐了吧,看你那眼神就知道,别看你那朋友当时也介绍我是开美容院的了,但你有点没瞧得起我。”
“没,谈不上,我只是意外,”江源达赶紧解释。
谢英微挑了下秀眉:“就是今天,也是在饭店碰到我堂哥了,我听说是你要来,才好奇等着你到。”
说完,谢英就走了。
江源达问:“你不回包厢了吗?”
谢英回眸,反问:“那你要跟我唱歌吗?唱走了那么久,你变了没有。”
“不好意思,我这嗓子,昨天抽烟……”
谢英打断道:“那我就不回去了,明天见。”
江源达看着摇曳生姿去了别的包间的背影,没多想明天见是什么意思,只推门私下告诉谢科长:“你妹妹去找她朋友了。”
谢科长喝多了话很多:“啊,对,你们没到前,我给她叫进来的,三十一了,不结婚,给我叔愁的啊,打小就犟,说不念书不念书,说去外地打工就打工,断了她生活费,寻思逼她回来呗,她自己挣,这又回来开女子会所,更是给家里人治的服服的。”
江源达心想:这年代,三十一岁不结婚也不会闲着,备不住比结了婚的还经历丰富呢。
这就是他对谢英的第一印象。
再看此时,画室里,苏玉芹坐在十几个准备要艺考的大学生里。
她用的是方闻革的画笔、画板,反正什么都没有啊,人家给她啥,她就用啥,让她对着瓶子画画,她就拿着铅笔图图擦擦。
方闻革指导完几个学生后,弯腰在苏玉芹的耳边说:“吃饭。”
“方老师,我不饿……”苏玉芹突然脸通红,自己肚子太不争气了,刚说完不饿就叫唤。
方闻革装没听见,还说:“快点儿,跟我来。”
俩人到了小隔间,男人指着桌子上的饭盒:“我不会做饭,让附近饭店送的,坐。”
苏玉芹不好意思的坐下:“方老师,我?”
“叫我老方。”
“好,老方,我学费是多少,还需要买些什么家伙什。”
“学费啊,”方闻革好笑地看着苏玉芹,又给苏玉芹夹了一块锅包肉,这才说道:“我说不要,行吗?”
“不行。”
“那你把这碗饭都吃了,我得想想,你是晚上有空才能来,时间不定,你需要我一对一辅导,我这身价,哈,小苏,你能不能给我做晚饭当学费?”
“什么?”
“我认真的,说实话,从离婚后,我就这么一直吃饭店,吃腻了。”
苏玉芹为难,她才不要给别的男人做饭呢,又改了称呼:“方老师,我……”
方闻革马上笑着说:“一堂课五十块,行吗?”
“行啊,太行了,老方,谢谢你,会不会便宜啊?”
方闻革夹着菜,意外的一挑眉,半真半假开玩笑道:“真没看出来啊,小苏,我以为你会嫌贵,着急学样板图,是为了小投入赶紧去赚钱。”
苏玉芹特实惠的告诉人家:“呵呵,我还是有点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