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个单独的心理诊室,是被据说留学归来的医生承包下来了,苏玉芹是经郭凯的妈妈郭医生介绍来的。
就像某个小品里说的那样,有人花钱吃饭,有人花钱点歌,她就是那个得花钱雇人唠嗑的。
而且苏玉芹真觉得,这地方有疗效,也爱来这里。
因为这个男医生,人到中年说话很温柔,而且还很有生活阅历,说话招她听,也不嫌她啰嗦,最近来聊几回,每次聊完心理都缓解不少。
嗯,当然了,每次看病钱也不少。
不少也得来啊,尤其是这次。
她昨儿接完女儿的电话就一宿没咋睡,得知他们要回来了,烦躁的不得了。
苏玉芹闭着眼躺在柔软的床上。
中年温柔曲医生,开始计时了,他用着磁性的嗓音提示道:“玉芹,你现在可以说了,我在听。”
“我可闹心了,我公公要来这了,噢,就是我那个前夫的父亲。
你说,我是去看他,还是不去看看呢。
他爸那人,真是没挑,可以这样说,全家老少加一起,没几个人念着我过去的好,唯独那老爷子,他还真记得。
上次他有病住院,其实我就挺惦记,但我是硬着心肠告诉自己,和我没关系。
这次又住院了,这才隔了多久,唉。
再说了,我不看僧面看佛面,我闺女跟她爷爷家人,现在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呢,我做的那么绝,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你不知道,他们老江家现在正水深火热着呢,他弟弟在闹离婚,我过去那弟妹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
更何况,那老爷子也不知道我和前夫离了婚,我要是不露面,老爷子挺内向的,一准儿会想多猜到点儿啥,那?那是不是更要他命了。
我不希望老人因为我们晚辈,有个啥不妥,那样我会良心不安一辈子。
可?我不做绝了,我确实离婚了嘛,我还能这么一直帮忙演?
不,我不要!
我要是这次去了,装啥事没有,配合他们别再给老爷子气着,江源达以后就得拿我更不识数!
我是不是有点太贱皮子啦?我都离啦,离啦,他对不起我,他脏的不能要了,我为什么要为他着想!”
苏玉芹说到这,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
曲医生立刻按住她的肩膀提醒道:“玉芹,深呼吸,来,跟着我,呼,吸。”
紧接着就是医生的主场了,他在有效的一小时中,劝解了苏玉芹不少。
但是在曲医生自己看来,他其实只是把苏玉芹心里深处最隐秘的、最真实最想做的事情,拨开现象看本质,借他嘴去劝通罢了,让苏玉芹想去做的事,变的理所当然起来。
捷达车开进了院儿。
江爷爷果然纳闷了:“这是哪啊,你们搬家啦?”
江源达喉咙动了动:“爹,咱先进屋吧,进屋说,这是我租的房子。”
就在这时,单元门前出现个身影。
江男差点儿惊讶的忘记拽狗,要知道昨晚她妈还忽然发脾气跟她说:“你爸又提了一遍让我配合撒谎,他想得美,一天就会想美事,幼稚可笑!”
“妈?”
苏玉芹两手拎着菜兜,没搭理她女儿,而是先笑着喊道:“爹,坐车累了吧?呀,浩浩,你又得长高一拳头了。”
江浩赶紧摆手:“大娘。”
江源达觉得嗓子眼好像有热热的东西,赶紧几大步跑上前:“你来啦。”
“瞧你说那话,我不来我去哪,钥匙落屋了,快开门呀。”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