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开了,我好好的,你也好好的。
你现在要是觉得难受,咱俩就抓紧办,我不能不是人还硬拽着你。
钱嘛,我信你不会乱花,比信我自己还信你。”
江源达刷着碗,又笑了笑,像和客厅里的苏玉芹在心平气静唠嗑一样道:
“还有,我合计过了,呵呵,可能我这人有点抠门,啥事都爱合计。
昨晚,我就问自己,打比方,我问自己,如果马上就要死了,钱给谁放心。
给闺女是一定的,可她还没满十八,小孩子也没定性,那我最放心的就是你。
都交到你手里,你是又能管孩子,又能管我爹。”
说完,他就接着刷碗,但苏玉芹却不赞同了。
她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心难受到给钱都不要,又犯傻一般倔强道:
“不能这么分,我……”
她那句她来写还没说出口,家里电话就响了。
苏玉芹握着电话傻在那,打电话的林雅萍也在说了两句后沉默了。
江源达有点儿疑惑,探头问道:“怎么了?是爹娘那有什么事儿吗?你说话啊。”
这回苏玉芹终于直勾勾地看他了,终于表情不再平静了,她在回想刚刚江源达的假设。
“咱邻居刘姐,刚没了。”
江源达立刻僵在原地,不是能治好吗?咋说没就没?
过了十几秒才问道:“她只比你大两岁吧?”
医院里。
不同于上一世。
苏玉芹在看到对方丈夫嚎哭不已时,没有掉一滴泪;
看到曾经和自己经常说话聊天腌菜笑容满面的人,就那么僵直的躺在那里,她也没有掉一滴泪。
她完全不同于正处于啜泣唏嘘状态中的林雅萍,而且居然还撞着胆子,去摸人家已经冰冰凉的手。
像是想知道人死了能啥样,是不是就不用寻思父母儿女等等人世间这些牵绊了,像是想知道撒手离去是不是就能全部放下。
就在苏玉芹处于混沌中时,亡者的儿子赶回来了。
男孩子冲进来那声“妈”,瞬间叫醒了她。
“妈,我求求你,你睁眼看看我!”
林雅萍随着这话,立刻哭成了泪人,她拍打着苏玉芹的胳膊:“刘姐要是听到能放心吗?小子才念大学,她要但得能活着,为儿子也得再使把劲啊!”
林雅萍又边哭边发誓道:“玉芹,咱俩可得好好活着,妈的,以后谁气咱,咱就揍谁,反正就是不能生窝囊气,气病了为谁都不值!这辈子,一个是我孩儿,一个是我自己,剩下的,爱咋地咋地。”
这一刻,苏玉芹泪眼朦胧中,用力点点头。
然后由于她最近睡眠不足,记性特别不好,还这么多事情刺激她,她就忘了家里的江源达了,忘了协议书还没商量完,她给人留家里了。
等中午的时候,她是坐在林雅萍的车里,俩妈妈很突然地跑到了学校。
只看,林雅萍这个妈妈很激动摆手:“子滔啊?”
任子滔略显不积极:“噢,妈,家里有事?”
“男男啊?”
再看人家江男,比见她爷爷那时候跑的还快:
“啊,妈妈!你眼睛咋肿了?发生啥事儿了?
说,谁欺负你了?
你头发咋又剪了?昨晚我走,你剪头发去啦?
因为啥,再说你这是理发店剪得嘛,你摘帽子我看看。”
林雅萍嫌弃地看任子滔:“你就没发现你妈妈眼睛也肿了?”
还是那个平平的音调:“噢,怎么弄的?”
俩妈后怕啊,带俩孩子吃好的去。
林雅萍还句句唏嘘:
“玉芹,咱俩得珍惜生命。”
“玉芹,你看刘姐那儿子多惨,没妈了。”
“玉芹,你说咱这岁数,咋就跟死亡这么近了呢?咱死了不要紧,咱孩子要是想妈咋整啊?哎呀妈呀,我可不放心。”
苏玉芹还没等嗯嗯点头,江男握着筷子忽然哭了,她哭的不能自已。
这回任子滔表情变了:“妈,这是吃饭吗?您能别聊这么悲伤的话题吗?这是在吓唬我们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