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子虽然训了这一大通,但是也随着自己说完,到底伤到了心,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他觉得,这年轻人呐,每个人都应该想象一下,当你们现在六七十岁了,老伴儿没了,没人陪说话,身体臃肿老态,拿什么东西恨不得都手打哆嗦,还没钱没权,你们难不难?
而这老年人吶,也应该想想,哪个儿女养活自己,都不容易,别一天天竟事儿。
就比如老伴儿还活着时,从大儿子在省城买下第一个四十多平的小房子开始,他们就跟着一起过日子。
其中辛酸,不提老伴儿撩炕上有多不方便,每天大儿媳要洗的床单被罩、要收拾的地方有多少,单说一年就算感冒发烧打点滴,大儿媳都得守在一边,以防中途给老伴儿接尿,一个点滴一打就是一上午。
即便是一天三顿最平常的吃饭,那也得把那饭菜做软和了,适合消化的,不能想吃啥吃啥。
赶上换季,半夜他和老伴儿只要谁咳嗽一声,大儿子大儿媳妇就得马上起来,敲门问一声:没事儿吧?
这么一过,就是小十年,大孙女从握着小肉拳头走道的小丫头,变成了大姑娘。
他也是眼瞅着大儿媳妇,从能说爱笑爱打扮的性格,到每天拿着抹布就是收拾啊,话越来越少。
大儿子呢,那些年也能看出来偶尔想和儿媳妇唠两句亲密话,可碍于他们老两口在,慢慢的不说了,别说甜蜜话儿了,即便俩人吵架都不能痛快吵,怕给他们老两口气过去。
就是因为这样,老伴儿转身撒手走了,他寻思不能可大儿子一家呆了,养老人不容易,快让老大媳妇松口气吧,他就扛着行李跟大儿子吵了一架,自个儿坐客车来到了老儿子这。
但是这几年,他来老二这也是孽,活着就是孽。
从最开头他缺啥少啥,大儿子给买,源景两口子还知道推让不要,到慢慢习惯了,再到因为得养活他这个爹,老大两口子就得敬着点儿,就得全包了,有种你们出力,钱上我们都掏了的意思,可是哪有这样的道理?
前十年,老大两口子养他们,那俩谁掏一分钱啦?他明明年轻时是养活了仨。
江老爷子想到这,劝自己,别气,本来就不中用了,撩倒了还得给儿女找麻烦,他瞟了眼电话,走了过去。
江源景马上祈求道:“爹,您可别跟我大哥说别的,行吗?”
老爷子在播出那个熟烂于心的号码之前,他板着脸看了看老儿子,又看了眼二儿媳,哼了一声。
江源达和苏玉芹到家时,这回手里真拎回从一号店二号店收上来的货款钱了。
两口子进屋就异口同声叹气,因为屋里确黑,而且现在已经很晚了。
江源达刚要质问苏玉芹:“你咋嘱咐的?不是让老实在家吗?”
苏玉芹刚要骂江源达:“就你那恶心事儿闹的,我好好的闺女,现在都不爱招家了,性格大变!”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铃声莫名的让两个人消了消气。
江源达拖鞋都没穿,直接穿黑袜子进屋:“源……啊,是爹啊,咋的?没事儿,没开车,你说,我才进屋,是,这一天给我忙的,我和玉芹都没喝上口热乎水,那不春装到货了嘛。”
说着话,江源达就闪身进了卧室去接。
而苏玉芹是把灯打开,用热水壶灌水,寻思烧水煮点儿面条吧,又打开冰箱门拿冻肉和黄瓜,打算弄点儿黄瓜卤子,外面有人拿钥匙开门了。
“你干啥去啦?闺女,妈不是让你看看书嘛,答应我好好的,你爸刚才都发火那?”
苏玉芹没等说完呢,江源达也接完电话,沉着一张脸从卧室出来了:“干什么去了?手套还埋了巴汰的。”
江男是这么回答的:“做好人好事。”
“胡说八道,你能不能先给咱这个家做做好事儿?好好学习,让我见你孙大爷有点儿脸?”
江男不以为然,换鞋进屋不吭声。
“站住!”
这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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