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怒火,却也不敢离去。
他也是个执拗性子。
后来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竟然不再躲下甬道内,而是向着炎炎烈日下走去。
很快便是汗流浃背。
然后不到半个时辰,这位西夏驻宋大使便是硬生生晕倒在了甬道之外。
浑身已经是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
有侍卫忙将他抬到屋内去。
这事,当然是惊动了赵洞庭。
赵洞庭也觉得姿态已是摆得差不多了,终是决定去见仲孙古格。
当仲孙古格在房间内幽幽醒转时,便见到赵洞庭在他的身边。
只他还没开口,就听赵洞庭道:“仲孙大人你这是何苦?到底是有何要紧之事,你非得要今日见到朕不可?”
仲孙古格闻言只差点没再度晕厥过去。
他才不相信赵洞庭会推断不出来他为什么事而来。
这宋国皇帝年纪虽小,却也未免太过老奸巨猾了些,还无赖。
但他有再大的火气,也不敢向赵洞庭撒。
所有的苦水,都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他挣扎着从床上站起,对着赵洞庭躬身施礼道:“仲孙古格代我朝皇上而来,想请宋帝您罢兵休战。”
“罢兵?”
赵洞庭露出颇为诧异之色,“朕大宋军马可没有到你们西夏境内去,有何罢兵之言?”
仲孙古格满心苦涩,知道赵洞庭这是在装傻。
大宋军马虽未到西夏境内去,但聚兵于成都府,要取西夏不是随时的事?
他只得明言,道:“只要贵朝能够不进军西夏,且不相助四大军司那些反贼,我朝皇上愿意将利州东西两路拱手相让。”
赵洞庭微微眯起了眼睛,却不答话。
仲孙古格只能看着他。
过半晌,赵洞庭才忽的开口,道:“这就完了?这就是你们西夏女帝的诚意?你应该知道,朕现在要取你们西夏已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仲孙古格终是忍不住露出些微怒色,“大宋、西夏历来都是友邦,难道您连就不肯放我们西夏生路?”
赵洞庭嗤笑,“盟友、友邦!那你们女帝大举造势要进攻我大宋时,为何没有想过大宋西夏历来都是友邦?”
仲孙古格争锋相对,“那也和您的作为有关吧?”
赵洞庭却是摆手,“若你是持着这般态度而来,那便无需再说下去了!若论两个相互扶持,总是我大宋助你西夏更多吧?”
仲孙古格微怔。
他没有办法去反驳赵洞庭这句话。
的确,自西夏复国以后,若非是大宋相助,女帝不可能在这般短的时间内便将西夏发展成现在这样。
只他也明白,宋帝不接受求和,定然是因为觉得西夏给出的条件还不够。
他当然不会就此拂袖离去,只得又摆低姿态道:“那请问宋帝,您要如何,才肯与我们西夏继续维持友好?”
“很简单!”
赵洞庭颇为轻描淡写道:“其实相较于四大军司那些目无君主的人,朕当然更加愿意和贵朝女帝往来。只四大军司投诚于我朝,愿在以后对我朝俯首称臣,且助我大宋平定你西夏禁军。你朝皇上要想朕袖手旁观也不是不可,不过至于前提,仲孙大人你便无需朕再明言了吧?”
仲孙古格惶惶变色。
他当然知道赵洞庭的意思。
宋帝这是要他们西夏对大宋俯首称臣啊!就像是四大军司对大宋那样。
只这点,却也是女帝以及朝中诸位老臣们的底线。
他又如何敢答应?
一时间,他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沉吟半晌后,仲孙古格只又道:“难道宋帝便不能看在和我朝皇上的情面上,对我们西夏网开颜面?”
国与国之间用网开颜面这种词,也可见他此时姿态摆得有多么低了。
赵洞庭却只是轻笑,“若不是念在和她的情分上,你觉得朕的大军,现在还会留在成都府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