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施主不喜欢拖泥带水,老衲也不再藏着掖着,此次请施主前来,其实是想问一句,七日前老衲所说的,施主考虑的如何了?”
主持说完这番话,便双手合十,慈眉善目地望向沈飞,耐心等待他的答复,后者嘴角噙笑,便这般与主持面对面站立,沉了少顷,方道:“听闻聚善大师殒没,可是真有此事。”
“确有此事。”主持万没想到沈飞会主动提到聚善的死。
“敢问聚善大师是怎么死的?”
“动了杀念,自裁向我佛谢罪。”
“那便是了。”
“是什么。”
“聚善大师已经明悟,难道主持还想不通吗。”
“请施主直言。”
“我沈飞既然来了,又怎会轻易背弃师命,轻易回山。”
“善哉善哉,老衲明白了。”
“其实你没必要亲自问我,沈某始终留在城主府不离去已经表明了态度。”
“善哉善哉,老衲想听施主亲口说出。”
“所以知道了答案以后,主持准备如何做,要向聚善一样吗。”
“善哉善哉,沈施主,老衲真的希望你能再认真地考虑一下。”
“不必了,话已至此,多说无益,沈某现在离开相信主持不会阻拦?”
“施主请便。”
沈飞转身欲走,却蓦然发现凉亭周围笼罩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光,立时意识到不妙,转身道:“主持,这是何意。”
“善哉善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沈施主,老衲杀不得你,困住你还是做得到的,咱俩便在此处下下棋,喝喝茶,直到你回心转意的时候为止。”
“若我永远不会改变心意呢。”
“善哉善哉,老衲相信施主的心意总有一天会改变的。”主持双手合十,目光平静,满含慈悲,在沈飞看来却是如此的狰狞和恐怖,杀机尽现。
“所以说,你的选择和聚善一样,也要用自己的命换沈某的命喽!”沈飞戳之一鼻,感觉主持的做法荒唐的可以。要知道,普德大师是和师父同一辈分的人,是破戒僧普善的师兄,佛法精深,功力远远凌驾在自己之上,毫不夸张地说,击杀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可他偏偏选择以命换命的方式,将自己和他同时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简直是愚蠢至极。
“善哉善哉,老衲希望沈施主能够改变心意。”
“出家人的慈悲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善哉善哉,慈悲源自于心,无需他人理解。”
“倒不如说是极致的利己主义。”
“善哉善哉,施主肯定是误会了。”
“主持,你以为一面光墙困的住沈某?”
“一面光墙肯定是困不住沈施主的,但老衲舍生忘死的恒心却可以做到。”
“真是疯子。”
“沈施主,老衲希望你能够回心转意。”
“做梦。”
种满铁树的院子里干净无尘,清风徐来,凉亭屹立如同一座宝塔,佛法精深的高僧舍身镇压“魔物”,清秀小童守着通向凉亭的小路,站如青松,很长时间过去,不见晃动一下。
沈飞拔剑,朝花夕拾剑斩出一道耀眼的光弧,“哗啦啦!”支撑凉亭的四根立柱从中间断,顺着锋利的切口向下滑,马上要落地的时候,再被一道向上的剑光斩中,“刺啦”一声,整个凉亭爆开,木头碎块四下飞射。
笼罩了凉亭的光壁放射出强光,光芒呈现出金子般的颜色,如同金浆在流淌。飞射的木块、木屑碰触到光壁发出杵撞金钟的声音,即刻被反弹回来,再被沈飞的一记圆之道切割为碎屑。木屑飞舞,许久许久才终于落净,如同下了一场小雨。
沈飞望向普德主持,眼睛眯起,双瞳中放射出凌厉的光,他看得清楚,普德大师身上笼罩着辉光,纷飞的木屑靠近他以后,如同蒸汽一般被蒸发干净,一尘不染。再仔细想想,自己斩出的剑罡能够将偌大的凉亭切割为碎屑,却无法在金光护罩上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的伤痕,可见金光护罩的坚硬程度。
“沈施主将棋盘打碎,咱们便没有了娱乐的项目;将杯盏击破,咱们便没有了喝水的容器,由此只能面对面的站着,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忏悔了。”
“忏悔!主持你是该好好忏悔一下,佛祖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善哉善哉。”
“你堂堂主持,便真的准备在这里和我干耗着,耗到死为止?”
“善哉善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你想进地狱,我沈飞可不想。”
“善哉善哉。”
“老子心中的宏志尚未伸张,可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困死在这里了,愿为天下第一仙,你说是吗,白羽!”
“原为天下第一仙?以沈施主的资质,确实有资格这样说。”
“臭和尚,少臭屁了,老子有没有资格,用不着你来评价。”沈飞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一直以来的彬彬有礼、恭检礼让一扫而空,仿佛释放了天性中的狂放,“臭和尚,别以为自己了不起。”
沈飞态度大变,往前一步,连斩三剑,剑光并非斩向结界,目标是——普德。
“蠢材一个,谁要和你陪葬啊!”
“刷刷刷!”如此近的距离,来势汹汹的剑罡根本无法躲避,不过普德主持似乎也不想躲闪,也不需要躲闪。双手合十的他,身上缭绕着一层金色的辉光,就如同是道士身上的护体仙罡,将身体轮廓完整包裹。
凛冽的剑罡斩在上面,普德大师纹丝不动,身上的辉光毫无波澜,剑罡力尽之后自行消散。
沈飞早知道会如此,连跨两步接近了普德,长剑自上而下挥落。
“咚!”如同杵撞金钟,沈飞虎口火辣,险些握不住剑,两臂颤颤发抖,牙齿打颤,反观普德大师,居然风轻云淡,谈笑自若,一点事情都没有。
“有这样的事情!”沈飞深感震惊,哪里有挥舞利刃攻击敌人,反而被震伤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