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鬼,倒是心气高!”日游神忽的目露凶光,捏住云宴的下巴,狞笑道,“皮相不错,拿来练功很适合……”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云宴转身,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打断了日巡游的话。巴掌的声音干脆又利落,充满了力气。
这一巴掌似乎打在了所有人的心上一般,瑶音从没想过,一个小孩居然有这样大的力气。
紫宸在一旁也微微张开了嘴,显得极为惊讶。
日巡游愣了好一会,等他反应过来,便气得龇牙咧嘴:“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他嗖地站起身来,便是要将云宴大卸八块。
瑶音赶忙护在云宴身前,打圆场道:“仙家息怒,息怒!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计较!”
“哈哈哈哈哈——今日我若不将你拿来练功,我就妄称日巡游!”日游神一阵狂笑,声音虽然嘶哑,但是穿透力极强,整个山头也为之震颤。只见他面色狰狞,张牙五爪地一把将瑶音推开,发狂一般举起云宴,猛的将他抓进了屋里,推向墙角。
云宴颓然吐出一口鲜血,眸子里倒是不卑不亢,丝毫也不惧畏。
“小娃娃,今日遇到我,是你的……”
“且慢!”瑶音飞扑过去挡在云宴身前,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枚小小的礼盒。盒子里装的是离笙师傅赠与自己的出师之礼,雪玉蟾。
瑶音知晓雪玉蟾是个好宝贝,当初吃了一个,另一个则一直没舍得吃,留到了现在,没想到今儿却派上了用场。
瑶音将雪玉蟾高高举起,日游神立刻就不说话了,他半眯的眼睛里精光一闪,道:“这可是雪玉蟾的精魄所化?”他说着,便是伸手来夺。
瑶音立即收回盒子,扶起昏倒在墙角的阿宴,将他抱在怀里,狡黠道:“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望仙家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弟弟。”
“哼。”日巡游一挑眉,用鼻子回答了她。
瑶音再次笑道:“这不过是个仙家小童,怎可与雪玉蟾精魄相比?”她说着,将雪玉蟾递给了日游神,道:“收了我的精魄,便放了我弟弟,再为他医治一番,对您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呀,您说对吗?”
“对对对,你说的有理。”日巡游接过精魄,便一口生吞了它。
“日老鬼,你怎的独吞了!”
“难道还等着便宜了你不成?”日游神的嘴里突然发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音调,他本就诡异的面容此时变得更加扭曲。
日夜巡游那面上的黑白二色本是泾渭分明,此刻却混杂在一起。他竟然自己同自己过起招来。几番往来之下,他的左手生生将自己的右脸颊拉扯至极限,而左边的头皮也被右手扯落了一大块下来。
“二位仙家且慢——”瑶音乱了阵脚,不知该如何劝架,半晌才憋出这几个字。
日夜游神停止拉扯,“双双”向她看了过来。
面对截然不同的双色瞳孔,瑶音顿时觉得不寒而栗,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
这时,日巡游眼放精光,道:“夜老鬼。”
“作甚?”
“这不还有两个滋补身子的好东西?咱们有多久没吃过仙人了?”
他舔了舔自己的舌头,“有些年了。”
“你们想怎样?”瑶音微有怒气,“日游神,你怎可失信于我!”
日游神狞笑一声,坦言道:“我俩早已被逐出仙籍,哪还会在乎虚名?再说将你们吃掉之后,又有谁会知道?”他说着,便朝瑶音扑过来。
日游神高大的身形在烛光映衬下,更显阴森。窗户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窗外树林里的树枝阴影投在窗户上,似是魔爪一般。
“二位仙家,可否借一步说话?”就在这时,门外的紫宸突然开了口。
夜色很黑,灯光不明,紫宸背光而立,看不清面容,不过声音听上去却很平静。
瑶音看着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看见了天神,但下一刻又开始担心。她比谁都清楚,紫宸只是一个刚刚飞升的散仙,仙法根本远不如自己。
“你是何人?”日巡游直起身子,问道。
“你不会想知道我是谁,但是我有更好的宝贝,来换他俩的性命。”紫宸指着瑶音和云宴道。
“当真?”
“嗯。”紫宸轻轻一点头。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日夜游神两眼放光,语罢便跟着他走出了木屋。
“别相信他们!”瑶音很想追出去,却发现周身已经被下了结界,自己根本动弹不得。而怀中的云宴更是神色迷离,想是将才受了重伤之故,性命已在旦夕之间。
瑶音只得先行为云宴疗伤,心中却也祈祷着紫宸可千万不要出事。
日夜游神刚一走出屋子,便觉一把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那剑通体透明,散发着幽光,剑峰凌厉,在月色下更显寒气逼人。
紫宸手执长剑,寒着脸,目光深幽道:“你们不过是诛仙榜上的罪人,岂可胡来?”
“你到底是谁!”日夜游神慌了阵脚。
若只是一般的剑,他们不会害怕,但是这会儿,他们分明在剑上嗅到了离恨天里的味道!
那是一场比什么都可怕的噩梦。
“竟是神剑紫霄?”夜游神不可置信地说。
“昊月的佩剑?它怎么会在你手里?”日游神也认出了那把剑来。
紫宸手握长剑,居高临下,冷冷道:“凭你们的身份,有资格知道原因么?”
日夜游神被他的神色所阻喝,竟不自觉地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紫宸的气场已经压垮了他们精神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跪地地同时,便连连求饶道:“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啊!”
“云宴的病,你们治是不治?”
“治治治!我们一定治!大仙之命,莫敢不从!”二人瑟瑟发抖,冷汗浃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滚回了木屋。
等他们进屋后,紫宸手中的长剑瞬间便化作空气,消散在空气里。随后,他便面不改色地跟着走进门去。
树叶沙沙作响,风过无痕。
“呵,真有趣……”一声几不可闻的暗哑笑声飘荡在树林里。
不知何时,窗棂上爬满了绿藤萝,却在这一刻,忽然似有了生命一般,尽数散去。
林子里不知何时忽然多了些许鸦雀,它们没有多做逗留,拍了拍翅膀便嘶鸣着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