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一眼,心里异常欢喜。她知道这是他对她的话的回应,他怕她哭,怕她害怕,他的那一眼包含了很多情绪。她知道他在安抚她,虽然他没有说话,但他能有反应,这已是一件好事了。
她抱住季睿诚的手臂,柔声说:“表哥,你不要胡思乱想,要好好休息,天无绝人之路,人能够创造奇迹。只要活着,就有任何可能。”
之后沈微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季睿诚再也没有任何回应了,他只是闭着眼睛安静地躺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沈微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就放轻脚步,掩上门出去了。
她打电话给姨夫,将季睿诚的情况告诉他们,然后去找主治医师。
托马斯?劳博士不在办公室,但专家团的医生在,沈微用简洁的语言叙述了表哥的情况。医生说表哥目前异常敏感脆弱,家人要悉心照料他,不能流露出不耐烦的情绪来伤害他的感情。家人要多多陪伴他,给他关爱和关怀,让他坚强起来。
沈微谢过医生,沿着走廊回去病房,在病房门口遇到了从外面赶来医院的姨夫姨妈。沈微将医生的话转述给他们听。姨妈抓住沈微的手,询问季睿诚之前的反应,她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大家听完后沉默了下来,站在病房门口犹豫不决。
张巧萱脸色苍白,眼眶红红的,她深吸一口气,说:“我进去看看睿诚。”
他们一起涌进病房,怕会引起季睿诚的情绪波动,只好先由张巧萱进去,剩下的人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待。
走廊静悄悄的,远处时不时传来脚步声或移动病床摩擦地面的声音,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在蔓延,令人心里堵得慌。
季修伟沉默地坐着,片刻后重重地叹息,他眼眸里有着一丝罕见的不知所措,整个人苍老了不少。
沈微拉住他宽大的手,低低地喊了声:“姨夫。”
季修伟转过头,对着沈微苦涩地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背,说:“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苦难经常伴随在人的左右。我们可以痛,可以哭,但不能沉溺悲伤太久。生活仍在继续,生命还未终结,睿诚不能就此消沉下去。这是一道坎,他始终要跨过去的,有我们守护着他,即使他站不稳,我们也要扶着他跨过去。”
“嗯。”沈微重重地点点头,感到了安心和轻松。
他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不离不弃,同舟共济。无论季睿诚变成什么样子,他始终是他们心里的季睿诚,那个美好的、无所不能的男子。她坚信,这一道坎他一定能跨过去,无论花多少时间。
张巧萱在病房里待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满脸疲惫地走出来。因为病房的门关着,沈微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张巧萱坐了下来,擦了擦眼角,说:“睿诚一直沉默,不肯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说到最后,她哽咽了。
“睿诚是个好孩子,他会振作起来的。虽然他不肯和你说话,但我知道他有在听你说话,他会理解我们的意思。给他时间吧,等他消化这个事实,平静下来,他就不会这样了。”季修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