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书兰眼里氤氲出水雾,“我知道你喜欢的是荣浅,可能也是一时置气。”
厉景呈看着盛书兰压下脑袋,“你不想和我订婚吗?”
“我想,我当然想……”
厉景呈没再说什么,颀长的身子往里走。
盛书兰讶异,看着厉景呈的背影大步进去,按着他的脾性,这种顺水推舟的事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难道厉景呈又改变主意了?
盛书兰忙小步跟上,反正这个男人的心思,她从来没有猜透过。
荣浅的住处。
这晚,颂颂是跟凌觉睡得。
荣浅握着水杯蹑手蹑脚走出自己的房间,也不知道颂颂跟着凌觉会不会吵闹,她站在门口,客房内只开了盏壁灯,温和柔美的灯光下,颂颂趴在小床内睡得正香甜。
荣浅放了心,目光往下移,却看到凌觉坐在地板上。
旁边,滚落着五六个啤酒罐。
她掩饰住讶异,白日里看凌觉心情很好,这会,荣浅却站在外面都能感受到这股忧伤和哀凉。
凌觉单膝屈起,头往后仰,枕着床沿,荣浅看到男人喉间轻滚,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情绪,这样的悲怆和感伤,看在眼中令人动容。
凌觉脚边是个钱夹,敞开着,荣浅并不能看真切里面放了什么。
她轻轻将房门带上。
荣浅转身靠着墙壁并没立马离开,她觉得手里捧着的水杯就好像和她的心情一样沉重,荣浅抬起小脸,出神地盯着某一处。
她想象着,她离开的那年,厉景呈最初是不是也是这样度过的?
心情颓废到极点,身边却还有个那么小的孩子需要照顾,他一旦垮了,孩子也就垮了。
他高傲、绛贵,最初的难以承受显露于人前后,一次次嗜人的想念会不会也令他和凌觉这样,只能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守着女儿独自舔舐伤口?
荣浅眼眶内酸涩滚烫,不敢再往下想。
七年前的伤口一点点被时间抚平,或者说,是被厉景呈慢慢在抚平,荣浅有时候那么无奈,无奈到自己都会不知不觉心疼厉景呈。
他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那么那么爱她?
关于订婚的事,厉景呈既没表明要继续,也没说要取消,沈静曼自然不会去提醒他,可盛书兰心里藏着事,一天逼近一天,她惶恐不安,终日都感到恐惧。
厉景呈躺在床上醒来,看到女儿抱着枕头,居然已经醒了好一会了。
厉景呈头靠过去,“让爸爸睡下。”
他枕着女儿的腿,小米糍咯咯笑着推他,“痒痒。”
厉景呈随手将她抱起。
“爸爸。”
“嗯。”
“我想和妈妈过生日。”
厉景呈微怔,“小米糍生日早过了。”
“妈妈呢?”
她仰头看他。
他其实早就想到了,荣浅的生日就在明天,他只是没想到小米糍会突然这么问。
“为什么要和妈妈过?”
“爸爸,我妈妈在哪里,我不要书兰做我妈妈,我有自己的妈妈啊,每个人都有,爸爸也有,可就是小米糍的妈妈不见了。”
厉景呈最听不得女儿的这些话,“妈妈没有不见。”
“那她在哪呢?”
厉景呈端详着女儿的小脸,他总不能说,荣浅有了新的家,还有了她的孩子。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妈妈一起过她的生日?”
小米糍眼神黯淡,抱住厉景呈脖子,“因为囡囡的生日已经过了,爸爸的生日我们也过过,我想妈妈……”
小米糍说到最后,喉咙口溢出哽咽,眼底有迷雾般的水汽,厉景呈心疼得不行,这个遗憾,也不知道能不能替女儿抚平。
“你喜欢浅浅阿姨吗?”
“喜欢,可喜欢了。”
厉景呈抓住女儿的双臂,“那你给她打个电话。”
他心里的希冀早就破灭了,只是看到女儿这样,心里不舍极了,想要成全她的一个希望而已。
荣浅接到厉景呈电话时,没想到,说话的居然是小米糍,“阿姨。”
荣浅惊诧,“小米糍,是你。”
孩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阿姨,明天是我生日,你陪我一起过,好吗?”
荣浅越发诧异了,小米糍的生日应该早就过了,但她并没揭穿。
小米糍的声音紧接着又说道,“阿姨,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荣浅刚要脱口而出,“我生日……”
她猛的反应,明天居然是她的生日。
“阿姨,”小米糍的声音再度传来,“你生日过完了吗?,明天跟我一起过好吗?”
“好。”这样的要求,荣浅怎么可能拒绝得了。
“太好了!”小米糍高兴得不行,“明天我让爸爸买一个大蛋糕。”
荣浅知道,小米糍的这通电话肯定是厉景呈让她打的,但他就是知道,她肯定会答应。
挂了电话,荣浅心绪繁芜。她都几年没有好好过过生日了,更没给小米糍过过。
翌日。
下班后,荣浅先去对面的商场买了礼物,小米糍中途给她打过电话,约好了见面的地点,荣浅立马就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