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个‘咯噔’,担心会在重五之日落地……王爷是很忌讳这个的。”
“那会儿秦老夫人曾经劝说王妃,不如将陛下打掉,以免辛苦妊娠十个月,反而给自己添堵……毕竟当时王妃已经有了二子一女,是不缺子嗣的。”
“可是王妃舍不得,说一来也未必那么巧合,二来古往今来在恶月恶日出生的孩子不在少数,也不见所有的人父母都被克死,可见所谓这日子不好,都是传言。”
“但为了万全起见,王妃还是专门在临产前,找了个借口离开王府,前往别庄,在别庄生下了陛下。”
事实证明高密王妃的谨慎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容睡鹤,恰恰就是五月初五落地的。
王妃为了不让儿子一出生就背负上“克父”的名声,吩咐底下人缓了两日给高密王报喜,对外就说容睡鹤是生在了五月初七。
本来这事情也就这么遮掩过去了,忙碌的高密王跟宫里头的莫太妃,都没有怀疑。
毕竟那会儿的高密王妃,是出了名的贤惠大度,堪称大妇楷模。
他们压根就没想到她会掩藏这样的秘密。
却是卯足了劲儿想给自己儿子夺取世子之位的莫侧妃,起了疑心,认为王妃好好儿的,扔下偌大王府,在临产前夕朝外跑,很不正常,必定有内情!
而她打听到王妃在外生产的缘故时,恰好高密王偶有小恙,这让莫侧妃如获至宝,立刻捅到了莫太妃跟前!
莫太妃统共就高密王这么一个儿子,不管是出于母子连心的感情,还是出于母子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益考虑,她都不可能对此事视若不见的。
于是,就有了做祖母的跟做外祖母的,联手导致了容睡鹤的流落在外。
“姑姑,我一直想不明白,莫太妃谋害陛下,乃是为了保全父王;莫侧妃呢,想必是为了打击母妃。”盛惟乔听到此处,微微蹙眉,问,“但容清醉,他呢?他当时十岁,也算半大不小,该懂事了。莫侧妃却是怎么说服他针对陛下,还捎带上了惠和郡主的?”
赵姑姑闻言,露出深沉的悲哀之色,抿着嘴,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这是因为,容清醉,他自己也想做世子!”
见盛惟乔愕然,她苦涩一笑,“世子孝顺贤德,然而能力却有欠缺……这话娘娘想必听得不陌生吧?是的,当年莫侧妃生出野心时,已经渐渐懂事的容清醉,也想着他是王妃跟王爷的嫡次子,既然王爷对世子那么不满意,为什么不能改立他呢?”
“但陛下是嫡三子啊!”盛惟乔连忙提醒。
“但如果陛下流落在外的真凶,被认为是世子呢?”赵姑姑反问,“王爷跟王妃统共也就三个嫡子,陛下流落在外,世子是凶手……按照容清醉的想法,这世子之位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实际上,王妃素来做事精细,莫侧妃等闲哪里可能知道陛下的真正生辰?”
“归根到底,是王妃怎么都没想到需要防范着容清醉,被他偷听到了之后,去告诉了莫侧妃!”
见盛惟乔惊讶的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赵姑姑呼了口气,低声说道,“当然,当时的容清醉还是年纪太小了,他以为可以借刀杀人,顺利取代世子。却不知道,莫侧妃同样有着野心,而且丝毫不在他之下。”
“何况相比容清醉,那会儿莫侧妃的权势地位固然不能跟王妃比,却也远在容清醉之上!”
“所以容清醉自以为是好计策,最终却不过是为莫侧妃做了嫁衣,什么都没得到,反而受到了王爷还有王妃的厌弃……”
赵姑姑说到此处,顿了顿,朝不远处的湖面抬了抬下巴,“王妃弄清楚这些经过之后,在一个雪夜灌醉了王爷,拿着钥匙将通往外院的门都锁了,又吩咐侍卫不管听到看到什么,都不许擅离岗位,更不许放任何人出入!之后,带上从娘家的一班陪嫁,将莫侧妃等人全部押到此处,问他们,知道不知道陛下的结局?”
“那个时候,王妃以为,陛下是在海难中罹难了。”
“所以,莫侧妃几个,统统被王妃亲手按进这湖中,一个接一个的溺毙!”
“先是莫侧妃的孩子们,然后是莫侧妃……”
“之后是王爷其他姬妾还有庶出子女……”
赵姑姑眼中泪如雨下,声音渐渐哽咽,“那晚的王妃很是可怖,最后甚至连容清醉跟惠和郡主都不想放过……是世子跟庆芳郡主,还有奴婢,一块儿跪在她跟前苦苦哀求,好不容易,才保下了他们的性命,但王妃从此也是再也不想看到他们了!”
“次日秦老夫人接到消息亲自过府,好说歹说,才让王妃同意让真正年幼无知的惠和郡主留在王府,老夫人则将容清醉接去了赵府抚养。”
“那个晚上之前,王妃还是满头青丝。”
“那晚之后,王妃头发就全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