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之前,张惟昭回到了乾清宫,先到懋勤殿向陈祐琮打了个招呼,然后到逸仙殿更衣。刚刚换好衣服坐下来喝茶,陈祐琮就从殿外进来了,直接走到张惟昭坐着的地方握住她的一只手。
殿里服侍的人连忙都退了出去,陈祐琮握住张惟昭的手把她拉起来,紧紧抱进怀里。
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是如此吧!
“明天一早,你还跟我去上朝!我去听政的时候你就在后边等着我!”陈祐琮在张惟昭耳边执拗地说。
张惟昭拍着陈祐琮的后背,仿佛是在拍哄着一个小孩子。
陈祐琮的性格表面上是平和稳健的,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隐藏着异常执着和热烈的部分,只是在以往严酷的环境中没有机会充分表现。
这一部分,其实是他和陈见浚最为相似的地方。
陈祐琮捉住张惟昭的手放在自己的两手之间,再次确认道:“跟我去,好吗?”
张惟昭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从明天开始,我不再去跟你上早朝了好不好?”
“为什么?”陈祐琮的眉头拧了起来。
“因为,我希望能有时间筹划自己的事情。”张惟昭想扩大女学,还想建立产育医院。
“好,好的,是的,你有自己的事情。”陈祐琮松开手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你在不安,是吗?”张惟昭问。
陈祐琮不说话。
“你为什么这么不安?我只是不陪你上朝,但我就在宫里,离你不远的地方,你一下朝就能看到我了。”张惟昭站起来,走到陈祐琮身边,仰起头看着他。
“我觉得我不对劲儿。”陈祐琮过了半天才勉强笑一笑道。
“哪里不对?”张惟昭问。
陈祐琮坐了下来,让张惟昭紧挨着他坐着。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带着一种羞愧感说道:“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就会不停想到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什么不好的事情?”张惟昭继续问。
“太不吉利了,我不想说。”
“你不说的话,就会停止不想这些事吗?”张惟昭却不放松。
“停止不了。”陈祐琮想了一想说:“我有时候会严禁自己去想,可是不自禁那些场面就会跑到我眼前来。”
“这些东西,如果你试着讲出来,也许它就会消散了。”
“真的吗?”
“你可以试试。”
“好!”陈祐琮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才又睁开眼睛说道:“如果我看不到你,我就觉得你会死。”说道这里,陈祐琮的声音开始有了一些轻微的颤抖。“我会想到,如果你不在我眼前,也许就会有人在你汤里放毒,也许是茶里,也许是水里。我会想如果我离开你,等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七窍流血躺在地上,我要怎么办?”陈祐琮的手也开始颤抖。
张惟昭紧握住陈祐琮的手说道:“这不是现在,是过去。发生在淑妃娘娘身上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在我身上。”
“我知道!我知道!”陈祐琮苦笑道,“但是我管不住自己的脑袋。”
张惟昭想了一想问道:“你现在的生活,与你在淑妃娘娘身死之前的生活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吗?”
陈祐琮低头沉吟,过了片刻道:“有的。那时候,我常年被藏在安乐堂里,不见天日。母亲还要当值,不能时时陪着我。我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时候,觉得异常孤独,常常在心中向神明祈祷,如果哪一天,我不用再躲藏,母亲也不用当值,能够光明正大的天天陪着我就好了。”
说到这里,陈祐琮停了下来,似乎要积蓄力量,才能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神明似乎是听到了我的祈祷,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先帝认了我做儿子,封了母亲做淑妃。我终于不用再躲藏,母亲也不用去当值,能够天天陪着我。我那时候真的是非常开心,开心得觉得那些好日子好似不是我的,而是我偷来的。果然,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陈祐琮胸膛起伏,过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如今,我们在一起,我很欢喜,平生再没有这么欢喜过。但是,这欢喜却又让我感到不安。”陈祐琮说道这里,却不愿意再说下去,只把张惟昭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张惟昭长叹一声,站了起来,把坐在椅子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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