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滑带上的车轮速度快速提起,又在“嗤~”一声刹车后停止转动。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得浅青色的筋络都清晰可辨。
江昭站在原处一手仍然抬着,另一手摸进衣袋里,摸着口袋里的备用车匙,对着叶儿喊:“云叶,你下来!”
叶儿不为所动,挂在空-档,踩下油门,想让对方听到她的愤怒和叫嚣立即让步。
江昭往前一步,再一步,再一步。
叶儿的手心里全是汗,她的车灯开的远光灯,透白的光照得可以看见细碎的粉尘,更能清晰的看到男人的俊脸上的表情,修长的腿迈出的步子沉得很,长臂展开时手掌微微颤抖的紧张,呼吸时一团团的白雾凝成,散开,化成烟丝,无迹可寻。
她清晰的看清男人眼中的疼痛,这么清晰,从未见过。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她可以看清他如此多的情绪。
以前她也望过他的眼睛,她看不出来,他的眸潭太深,太乱,从不是这么清流潺潺,那时候他的眼睛像洪荒之时的混沌,一个眼神用另外一种语言来混淆视听,她常常从他的眼里看到海市蜃楼,看到满天星光,看到一时森林,一时迷雾,没有见过痛苦。
她一直以为只有她是痛苦的,而她的痛苦,从未让他亲见。
原来他也会痛。
因为一个爱字?
从来不觉得情爱神圣,谁也不是谁的谁,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吗?什么老公不老公,还不都是临时工。
现在今天结婚,明天离婚的天天都有发生。
结婚花七年恋爱,离婚用新婚一个月相处。
再婚再婚再婚,跟菜市菜买菜一样。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像她的父母。
我爱你时,我爱你,我不爱你时,我忘了曾经爱过你,好简单。她不相信母亲从未对父亲动过心,她不信,只是爱的时候,母亲觉得父亲给的石头都是钻石,不爱的时候,天上的星星摘下来也只是路边的一块石头。
情或爱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可能神圣,不可能恒远,所以她相信责任,相信相濡以沫,虽然她还不满20,但她依旧相信夫妻之间应该百头到老,那是神给的承诺。
江昭,那是她心中的神衹。
今天,她心中的神,走下神坛,不再佑她平安,护她安康,挡她风雨,给她幸福。
如此污秽的一个人,如何为神?
她不介意他阴险,她知道他并不清廉,并不伟大,没关系,不要说他不是一个贪-官,就算他是,她也愿意与他狼狈为歼,愿意和他鱼肉百姓。可是有一种人就有这样的魅力,他不是好人,他为利是图,但他在其位,谋其职,他想得到的东西,不用鱼肉百姓,他的手段不是那些不长脑子的人一样受贿。他有的是办法赚很多钱。
江昭朝着车子走过去,他看见车子前轮向左开始转动,他与她相对,他的右手正好在衣兜里,猜到她肯定想一下子启动车子从他的右边穿过去,于是脚步开始向右移动了些。
叶儿滑下车窗,伸头出去:“你给我让开!”
“你要去哪里?”
“不要你管!”
“我就要管!”
“你没有资格!”
“我有!”
江昭在走到车头位置的时候,摸到车匙第二个摁钮,长腿迈开一跑,在摸到车门时摁下摇控,车门轻闷一声“嘣”,拉开车门,迅速坐了上去!
叶儿一愣,江昭已经抓住了她握住方向盘的手,“云叶,我们回去。”
“不要。”
“好,你要去哪里,带上我。”车里居然没有开空调,叶儿也没有穿外套,江昭把空调打开,车厢里便多了空调送暖风的声音,低低的呜呜声。
叶儿去打江昭的手,江昭却突然把车子的档位推上D档,“踩油门!”
叶儿着了魔似的又听了江昭的话,一脚轰下油门,车子冲出了出口。
出了小区,一路绕绕转转,上了快速路的高架桥,没有车,偶尔一辆,跟火箭似的呼啸而过,有震天响的排气管拉风的叫声。
“江昭,我要跟你离婚!”
“我不离!”……
秦家老宅的座机响起,佣人还打着哈欠,眼睛是眯闭着,但脚下却是熟练准确的避开所有障碍物,怕惊扰到楼里的主人睡觉,快速将电话接起,“你好,秦宅。”
“把秦荣方给我叫起来!我是欧阳生!”欧阳生在电话里的声音简直是在炸爆米花
佣人一听这直报的名讳,还直呼老爷子名讳的架式,顿时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四爷,老爷子这会子已经睡下了,能否等五点半他起身晨练了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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