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长得蛮精神,与“帅气”“冷酷”之类的词汇都不沾边。
他约莫二十六七岁,身量也中等,笔直地站在这一小撮人的边缘,一点也不显露出奇,江尔蓝也好奇,陆子航怎么会觉得他是雇佣兵的头儿?分明一点领袖气质都没有!
那人面不改色,声音也平常,不答反问:“陆先生,你可知道我们的身份?”
“知道。”陆子航用口型说了“雇佣兵”三个字。
男人的眼眸登时微缩,追问:“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你凭什么觉得我这样的,能成为一个雇佣兵团队的头儿?”
“直觉。”陆子航弯了弯唇角,“我也加入过雇佣兵团,若我说直觉,你相信吗?”
既然白瀚义都知道这件事了,想必这些雇佣兵们也晓得了,陆子航并没打算藏着掖着。或许这一段经历,还能够成为他手中的砝码之一。
男人摇头,并不相信:“所谓的‘直觉’,只是扯淡,应该说对危险的判断能力。”
陆子航的眼底添了一抹赞许:“白瀚义虽然垃圾,可傻人有傻福,却让他找到了一个真正靠谱的雇佣兵团队。”
他进一步解释道:“其实,看出你是这帮人的头儿,很简单。他们每个人都像是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从头发丝儿到脚踝都绷紧了,时刻准备着刺出最危险的一剑。而你不一样,虽然是相同的动作,可你姿态闲适,比他们自在多了,我想你执行过的任务,也比这些愣头青多吧。”
男人爽朗大笑,好一会儿才伸出手:“越南鳄。”
陆子航虚虚一握,每个雇佣兵都会有自己的代号,他肯主动告知,说明心里并不抵触自己。
果然,越南鳄遗憾地晃了晃脑袋:“可惜,我们认识的时机不对,说不定我们还能畅饮一杯,我喜欢和聪明人交往。”
陆子航眨眨眼:“或许现在也不晚,我们依然能够做朋友。”
越南鳄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登时收起了嬉笑的样子,气势凛然:“雇佣兵虽然唯利是图,可也有原则,背叛雇主的事,我们做不出来。”
在刀尖游走的人物,与白瀚义的气场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只是一个眼神的变化,便足以让人心颤。
江尔蓝颤巍巍地伸手,拉住陆子航的一片衣角,生出几分胆怯。
他察觉到了,伸出宽厚的大手,握住她的指尖。热量从掌心传来,好像源源不断的力量,又似一枚发暖的定心丸,她一下子就稳住了心神。
有炸弹也好,来了雇佣兵也好,哪怕奔跑在枪林弹雨里,只要有他,便不再害怕。
安抚了江尔蓝,陆子航抬眸,重新打量面前的危险人物,轻笑出声:“如果雇主先出卖了你们呢?”
越南鳄眯了眯眼,接下这单任务前,他查过陆子航的资料,可谓是相当了解这个人,自然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奇怪的话。他下意识地望向白瀚义,这个通过中介花了大价钱雇佣他们的男人,心底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的视线,似旷野里的一匹野狼,在漆黑的夜色中散发出点点寒芒,白瀚义心虚,不敢直视,慌忙别开了头。
如果白瀚义说的是真话,在百悦酒店里安装了炸弹,拖延下去将非常危险。陆子航很清楚这一点,没有继续绕弯子,索性直截了当地说了:“你们的雇主在这间酒店里安装了炸弹,你知道吗?”
炸弹!
不必作答,越南鳄那铁青的脸色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他略一思忖,恍然大悟:“进了酒店后,他让我们把风,独自一人去安装了监视器,其实他安装的是炸弹,而不是监视器!”
普通的五官添了一层冰霜,越南鳄眼冒凶光,若是眼神能造成伤害,他早把白瀚义碎尸万段了。
被发现了,白瀚义也不再隐瞒,他咽了口水,试图解释:“你们本来就是亡命之徒,我给了你们那么多钱,做的事情肯定有一定危险性。况且,我也在这儿,就算真的爆炸,也不一定会死。”
“姓白的,我们的命不归你!”
越南鳄反应很快,登时被策反了,与陆子航商量:“他谎称安装监视器的地方,我们知道,遍布了整个酒店,你能派人去拆掉那些炸弹吗?”
这正是陆子航乐于见到的结果,轻快地应声:“当然。”
一番苦心谋划,眼看就要付之东流了,白瀚义不甘心,大吼:“谁都不准动,遥控器在我手里,谁敢乱动,我就炸掉整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