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
忧伤而庄重的音乐弥漫在偌大的会场。
沈家人以沈季珞为首,全都站在右侧,向前来惦念老爷子的宾客回礼。
哀乐声声,沈季珞想起一路走来爷爷对他的谆谆教诲。由于父亲死得早,这些年爷爷对他格外照顾。在遇见程然之前,自己一直是爷爷最器重也最喜爱的孙子。外人眼里不苟言笑,不易亲近的老爷子从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更不会对他不满。
爷爷对自己所有的责怨都是自己娶了程然之后……
想到这里,沈季珞就觉得自己特别失败。
任他驰骋四方,声名远播,却连身边最亲的两个人的关系也不能处理好。到现在,就连爷爷追悼会这么重要的场合,她都不能参与。想到这里,不能不说是沈季珞一生的遗憾!
忙碌了几天,沈老爷的棺木终于下葬。
一个操控了A国经济近一个世纪的风云人物走得轰轰烈烈,但这般繁华对一个已经去到另一个世界的人来说,又是何等讽刺?任你事情操办得如何漂亮盛大,到头来不也是一个人冷冷清清走么?
静寂的夜里,沈季珞来到爷爷墓园外的小花园处,站在树下凶猛的抽着烟。
背后灯火通明,爷爷的遗像就摆在主台上,两旁是幽幽跳跃的烛光。
叮叮——,他听见兜里的手机响。
沈季珞嘴里刁着嘴,摸出手机看了眼。他那双细长的眸子在看见屏幕上的字迹后,微微眯起来,却是将手机随手丢在一旁的石阶上。他指端夹着香烟,继续没完没了的抽。抽得肺都痛了!
爸爸,我想妈妈!
是悠然宝贝发过来的。
夜深人静,悠然想妈妈想得睡不着,想着想着,她就哭了。
看到文字,沈季珞心头如被利箭穿刺。
他抽出唇间的烟头随手将它弹飞,然后整个人就地坐在脚下的石阶上。身子往后倒,躺在冰凉的地上,双目失神地看着天上一轮惨白的月亮。
缓缓,夜色里一张模糊的脸倒映在眼里。
“睡着了?”沈家尉探头去看睡在台阶上的男人,声音里有一丝调侃。
他来,沈季珞敛了敛情绪,坐起。
沈家尉也就地而坐,两个大男人大夜里肩并肩,仰望星空。
“什么时候过去?”沈季珞问。
“过两天吧,这爷爷的事刚办完,曼儿也才有身孕,先在家里待两天再说。”沈家尉展开双臂长长伸了个懒腰,嘴里还舒服的喟叹着。
“丰鼎集团”现在在他手上,也是一个颇具实力的多元化投资集团,驻地在临市,沈家尉走马上任,必须过去与那群人打个照面。而且新官上任,那边的人现在人心惶惶,拿捏不准这位新主子的性情,压力很大。他得过去稳定局面。
“说老实话,就算你手里有了‘丰鼎’,你还是不满意,对不对?”沈季珞故意往沈家尉心里的痛处戳。
沈家尉翘起眼角睨身旁的男人,毫不掩饰的说,“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我满意?”
“呵……”沈季珞摇头,轻笑。
就知道这个男人的野心根本不仅仅局限于一个小小的“丰鼎”!
沈季珞又问,“之前我就在想,你一定会在爷爷走了之后想方设法从我手里把‘沈氏’抢回去。”
沈季珞刚还轻松的神情忽地变得严肃,眼睛里戏谑的光芒荡然无存。
被说中,沈家尉先是一愣,就连夜色也掩饰不住的俊美面庞微微浮起一丝尴尬。
对上沈季珞灼灼的目光,缓缓,沈家尉又笑,“我认为,在你面前我用不着伪装,否则是对我们彼此的侮辱!”
“当然。”沈季珞道。
“你该知道,一直以来我都是不服的!我不服气明明我不比你差,为什么最好的东西都落不到我头上?事业如此也就罢了,谁叫爷爷偏心?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就连我爱的女人你也要和我争?”
“不提这个行不行?”说到白洁,这是沈季珞心头的一块痛,他强调,“你要知道,一直以来我无心与你争斗,但却没办法,每件事好像我们都被拿来做比较。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天生冤家,但我本意并无此。”
“我最讨厌就是你个样儿!明明一切都得到手了,却仿佛什么都不在乎。而我费尽心思,最后我又得到什么?换做你,你会甘心?”提到这里,沈家尉不可能不生气。
自己为了得到爷爷的关注甚至比身旁的男人努力十倍,可又有什么用?爷爷依旧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因为爷爷的心上,已经装了一个叫沈季珞的人。
所以不管自己再怎样努力想博得老爷子欢心,注定都是徒劳!
“如果……‘沈氏’在你手上,你能确定会把他经营得很好?”沈季珞微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