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是顾斐宁毫不留情的拍开了她的手。
她气愤,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这个看上去英俊清贵的男人,他竟然这么没有风度!
然而没等她再继续说一句话,顾斐宁便从口袋里摸出一方手巾,擦了擦胸襟上不存在的脏东西,然后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抬脚走了。
顾斐宁今晚同人应酬,吃完饭几个老总非要找了小明星嫩模一起来这间钱柜唱歌助兴,他推脱不下,就跟着来了。
酒过三巡,众人早就无心谈生意,个个左拥右抱的开始对怀中的女人上下其手,还招呼他一块儿来。
说起来男人之间的义气也是可笑,两个男人只要分享了一包烟,一起玩儿了女人,仿佛就有了友情有了秘密,还有了默契。
但顾斐宁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他摇了摇头走了出去,甚至细心的为他们掩上了门。
他有些厌恶的扔掉了方帕,往天台上去了,只留下原地呆滞的女人。
上到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顾斐宁脚下一顿。
“小猪就跑啊跑跑啊跑,它终于跑不动了,停下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它说我真的跑不动了,你等等我……”
这个声音正温柔的说着一个童话故事,甚至捏着鼻子学小猪一样的呼噜。
顾斐宁想,他是该原路返回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走,而是跨上了最后一级,站在离她还有十多步的距离,静静的将这个故事听完了。
“……小猪对狮子说,谢谢你救了我,让我们一起愉快的去放风筝吧。狮子说好呀,以后我们就是好伙伴了,它们两个快乐的跑远了。”
女人说话的声音越渐轻缓,最后她说:“宝贝,晚安。”
段言挂掉电话,望着朗朗星空。
跟孩子交流是最轻松的,因为他们纯真善良,还没有沾染到这个世界上的肮脏和谎言。
她转过身,天台出口处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月色下,他正双目炯炯的看着他。
段言差点被吓出一身冷汗,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在那个地方站了多久,她顿时觉得自己此刻仿佛一只猎物,被他的目光紧紧摄住,简直寸步难行。
段言心中一下子转过千百个念头,忽而见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要往后退,然而背后坚硬的水泥栏杆抵住了她,让她恢复了清明——
她为什么要往后退?难道该逃开,该见到她就色变的人不是他吗?
段言感觉自己又浑身充满力量了,她挺直腰杆,下巴微微上扬,“顾先生,你是来听童话故事的吗?”
顾斐宁却没有回答,而是说:“你的声音让我想起一个人。”
段言镇定自若的嘲讽道:“难道现在搭讪还流行用这么老套的开场词么?”
顾斐宁嘴角一弯,这个动作使得他冷硬的面部线条柔和了很多,他似乎真的回想起了某个人,“你的自恋程度跟你的说故事的能力一样高。”
段言挑了挑眉,“自恋和自信还是有差别的。”
“这里很黑,你不该在这里讲故事,”他恢复了平时的语气,“走吧。”
他转身要走的模样让段言想起了在骆镇婚礼前夕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走在她前面,留给她一个背影。
“不!”段言的声音霎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她果决道:“我先走!”
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顾斐宁闻到她身上清浅的啤酒味道,但他竟没有反感。
顾斐宁皱眉,跟上她的脚步,两人在窄长的楼梯上没有说一句话,但每一级楼梯都仿佛是弦,他们走在弦上,彼此的耳中只有自己的心跳,那是不甘示弱的沉稳,但茫然。
段言先行去前面付账,顾斐宁站着看她,可能是因为工作装,她穿的极为简便,白色的衬衫配一条一字裙,她的小腿莹润而光洁,裙子紧紧包裹住她,勾勒出完美的线条,再往上……顾斐宁很快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他是禽兽吗?竟然对着兄弟的女朋友看了这么久,他面色逐渐变冷,话都未说一句就离开了。
段言付完账果然就没再看到顾斐宁了,她冷哼一声,渣渣,偷窥狂,贱男人。
这下她也没心情再继续回到包间跟他们一起嗨,段言在工作微信群中发了一条“我先撤了,回家陪儿子,账已结清玩的愉快”的消息,便出门打车回家。
半夜的时候,段言却做起梦来,仰头看天是灰蒙蒙的,傍晚的海是沉静的蓝黑。
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大海,甚至可以闻到那海腥味儿。
她在男人温暖的怀抱中笑起来,笑得浑身没有力气,然后嘴唇被含住,他清新的气息就这样与她无间的分享。
他的臂弯那样结实,她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从没那样软过,娇过,也从未那样肆意和纵情。
段言一头冷汗的醒来。
半夜三点钟,她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那头背景声音嘈杂,女人说:“喂,段言啊,你等下啊。”
然后她像是小跑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精神奕奕道:“怎么晚不睡觉找我,怎么了?”
“罗岑宵,你给我一个靠谱私人侦探的电话。”段言咬着嘴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