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殿的大门巍然,紧紧关闭。上面的星盘锁扣紧,严丝合缝,仿若里面还是如这四年来的沉寂。
明无讥被几个手下给搀扶了起来,他上前走近了两步,却觉得自己没有脸再去亵渎曾经的教主宫殿。
这里,是叶教主的丧身之地,也是他们这些蠢货逼迫他交出教主之位的地方。
想偷偷上前,听听少主在里面说些什么……可明无讥旋即回过神来,这久违的祭拜,应该是要让他们这些叛徒以血还血,一命还命的,他居然还在侥幸和好奇?
“别扶我。”天权长老挥开了搀扶他的手下,执意挺着一把已经重伤的老骨头要跪在这大殿的外面。
长长的衣袍曳地,用最谦卑的姿态去等待天命的裁决。他早该去死!
好像是认命了,等着少主祭拜过老教主后,便将他这个罪人阵法。说一不二,他明无讥自然是信守承诺。
少主出手,七杀教已经幸免于难,而他也甘心伏法!他这个背信弃义的叛徒,他对少主叶添五体投地,俯首听命!
夜幕在昆仑之巅的霓仙宫降下,大雪也越来越张狂。漫天飞扬,落白了这天权长老的头发。
花白地,时光荏苒,他们失去了曾经的领袖,真正是一盘散沙。
今日差点,就这样分崩离析!
“行了!装什么大仁大义,这种负荆请罪的事情,也不是你个恶贯满盈的人来行事的。装给谁看?少主要杀你,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这一派沉重凌冽间,眼看天权长老明无讥五体投地叩头跪在了天枢殿外,受伤的魔徒也只能跟着跪在长老身后不敢起身。
没想,却惹了这玉衡长老的嗤笑和讽刺。
“你眼睛都瞎了,怎么还不回去?在这里多嘴多舌,真是不像你!”明无讥抬起了阴阳脸,却是这般反唇相讥。说是讥诮,可又颇为关切。他们当初若是念曾经的手足情深,七杀教根本不会到如今地步。
他明无讥到底是比邢娇年长了几岁,看到玉衡长老瞎了眼睛,却也再不会真的动了肝火和这邢娇睚眦必报。
他们这些老家伙,早知道今日何必当初?
看看如今,虽然正道已然退兵,可他们一个个成了什么样子了?
呵。明无讥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摇了摇头,让樱兰香兰扶着这骄傲的女人回去养伤,可邢娇却挥开了她们的手,她自己摸索着就到了明无讥的身边。
她这个意气用事的笨女人,却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当初如何说的,少主愿意回来,她愿意用自己的命赎罪。
现在,只是一双眼睛,远远不够……
容貌明艳,虽然半老可姿色犹存的邢娇和明无讥并排跪地,她面朝天枢殿,就只想了了自己的残生,圆了她的许诺。
眼睛瞎了,还有什么可以留念?
“我要殉教,你就别再和我争了。争什么?争来争去,这霓仙宫都空了,散架了!”玉衡长老向来性格如火。今日若不是真到了绝境,她如何会有这样的醒悟?
明无讥看了看她,并不言语。老家伙们死得死,散得散,七杀教日后,还是要靠少主啊!
不是生无可恋了,他这天权长老还有私心和寄予。他用凝结深厚寄托的眼神瞩目于天权殿,好像这道紧闭的大门后面全然皆是希冀。
少主杀了他们轻而易举,只要他能消气了回到霓仙宫继承叶教主衣钵!
大雪伴着夜在加深,发狂!
叶添紧闭天枢殿大门,而外面,魔徒们跟着长老不肯散去。统统跪在地上!
“啊!!!我们要撞上了!”万物消沉,一派等候宣判的沉寂。
突然,这大殿上空横掠过突兀惊叫。众人不觉抬头看去,居然是开阳长老萨摩犇的大伞在风雪中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