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录音的声波混乱已经无法辨认,是她的下属站出来作证。
当初差点造成的事故,是因为同一空域有四架飞机,本就忙不过来,而女管制因为下班延误,正在吃饭,一分神,就给两架飞机下达了相同的指令。
真相来得太晚,木已成舟,和畅也早已经回国了。
***
宁佳书很少对一个人愧疚。但她想过,倘若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再来一次,她肯定还是会犯和当初的错误。
首先,她一心认定的错的是和畅而不是自己。
第二,她当时真的觉得自己已经走投无路。
最后,宁佳书是自私的,所以不相信世上有人的喜欢真能无私到那个境地。
她只是叫和畅对教官盘托出真相,却没料到他宁愿背黑锅也要保住她。
所以他现在说爱她,宁佳书是相信的。
只是她得到过的男人的爱,太多了,不可能一一对等地回馈。
她对他只有愧疚,这点愧疚促使她远离他,不让这个人越陷越深才是最好的做法。
将面前的意大利面和柠檬水重新推回他跟前,“你想多了,自己吃吧。”
她拿起制服外套起身离席。
“佳书!”和畅站起来挽留。
未想这一声,把附近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尤其隔壁刚刚还在谈论她八卦的小乘务们,追悔莫及地捂嘴,不确定宁佳书有没有听见自己的谈话。
包括霍钦。
他在听见这个名字的瞬间便抬头,然后看到不远处的和畅怔怔站原地,看宁佳书远去。
他们不知道聊了些什么,样子并不愉快。
“……我还没有试过在侧风大于20节的时候落地,所以一直想问问你……”任可雅说得正开心,忽地见霍钦放下筷子起身。
“你去哪儿?”
“抱歉,我吃饱了。”
霍钦拿起檐帽,步子很快,任可雅端着盘子起身要一起,却只见他追着人出去了。
那个背影她怎么都不会认错。
“宁佳书!”
又是她。
她恨恨把手里的盘子甩回桌上,偏又无可奈何。
恰巧和畅看过来,她气急败坏回瞪,“看什么看,没见过漂亮女人啊。”
和畅指了指自己的脸。
任可雅一时没能领会,以为他在羞辱自己的美貌,气冲冲上前理论,谁知食堂的地板刚刚拖过一道,油水还没崭干净,脚下一滑,她整个人差点从大理石瓷砖上飞出去,还好和畅眼疾手快接住她。
“走开。”任可雅腰一软,站稳就推他,“别想占我便宜。”
和畅刚刚从宁佳书那里得到的话终于有地方说,他平静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脸上沾了菜叶子。”
她惊恐地动手摸了摸脸。
菜叶子……是刚刚和霍钦说话时候就沾上的吗?
他可能看见了?却一句话也没说?
女人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变得煞白。
***
宁佳书出了食堂直奔停车场,她心情很不好,只想赶紧找个地方睡觉,却不想等到电梯之前,有人先一步按下了开门键。
白皙修长的,霍钦的手。
不用回头也能认得出来。
宁佳书本打算冷漠到底,可等霍钦跟着她一齐迈进电梯的时候,还是按不住气开了口,“这么快就吃饱了,你跟我出来做什么?”
谁都没提那天晚上的事。
镜面里,她的下巴高傲地挑着,声音冷硬得像块石头,仿佛错的是别人。
“佳书。”
霍钦呼吸两遍才平静念出来这个名字,他直视着电梯反光那一处,“和畅,你离他远一点。”
“你是太平洋警察吗?”宁佳书冷哼,“叫我离你远点也就算了,现在又叫我离别人远点,你当我是什么人,怎么事事都要管?”
就只许他和别人说笑吃饭,连和畅自己坐对面都要来怪她。
“你什么都给承诺不了他,只会害他又一次沉沦下去。”
霍钦咬字很重,一字一句,像是小刀磨在刮花的心口上。
“和畅今年几岁了?”宁佳书反问,终于从镜子中移回目光。
“他是成年人,他会自己判断,不需要你帮他做决定,你猜,如果他知道你追上来是跟我说这些,会感激你还是讨厌你?”
电梯已经到最后一层停车场,落地的失重感和地下的阴气让宁佳书有一瞬不适。
轿厢开了,她挺直腰从霍钦面前出门去,偌大的地下停车场只能听得见她的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
宁佳书回头。
“霍钦,你知道吗,就算我不喜欢和畅,可很多时候,我佩服他的勇气。”
“而你是个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