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宁佳书不知道卡里多少钱,推拒两下,也就毫无心理负担地收下了。
回头开自己的门,余光撇见斜对面的房间开灯半掩着,门微打晃,附近几间都是空乘的房间,不知道那间是谁住。
临睡前,她原已经不抱希望,最后一遍打开微信列表,谁料霍钦的消息却在这时候进来了。
A:你记错了,它吃撑摔下去那天是你喂的。
是她的错?
宁佳书的笑意僵在嘴角,莫名其妙了两分钟,才依稀记起来。
好像是,那时候室友买了五颜六色的粮食熬粥,早上绿豆被她弄撒了,她干脆把掉在地面的豆豆收起来拿去喂鸽子。
一次性全扔进食槽里,被那鸽子当成小饼干似的零嘴,一口一个。
本来是一番好意,没想到当天下午就听说霍钦爱鸽摔死的消息。
当时霍钦没怪罪,所以她以为不关自己的事,现在想来,好像还真跟她脱不了干系。
Shushu:你当时怎么不说?
A:我看你哭了,以为你真的很伤心,后来发现是我想错了。
女人有时候哭是没有理由的,那天宁佳书听说鸽子死了,想到快要考试,压力很大,但要问她在烦恼什么又答不上来,才听到霍钦打来的电话,觉得有了个宣泄口,才撒娇一样掉了一会儿鳄鱼泪。
她恼羞成怒。
Shushu:大不了我买只新的还你。
A:我的工作还没有闲到可以养鸽子的地步。
Shushu:那你要怎样?
那边出现了许久的正在输入,她等得昏昏欲睡,消息提示音一响,一个激灵醒过来。
A:我从未想过要追究你的任何责任,佳书。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在分手时候了,再遇见你之前,我就是这么想的。
她逐字看完,沉重得来不及喘息,第二条消息终于进来。
A:上次警告你别再招惹我,想必直到今天,你也没听进去。
你应当知道,我快要三十了。二十岁时候我会觉得自己了很不起,可以把所有的事情握在手心,但到今天,我知道自己也只是个普通男人,为了一段稳固安定的关系,会把一切不安定因素排除。
给我一个答复,如果你还像从前一样,把爱当做你来我往追逐的游戏,请现在就停下来。
宁佳书睡意全无。
怔怔盯着屏幕,她不知道自己的手心为什么在发汗,而且汗得厉害。
她知道,霍钦在向她要一个保证。
像他这么风光霁月的人,在经过了那天晚上的翻云覆雨之后,肯定没办法再当做事情没发生过一样坦然面对她,得到她的保证,他就会负起责任。
是,除她爸爸以外,所有的男人里她最喜欢霍钦。
但那点喜欢,不足以让宁佳书改变自己已经根深蒂固的观念。
责任袭来的一瞬间,她便胆怯了。
她是自己吃完,擦擦嘴巴就走的自私的女人,过去她从未给过任何人承诺,所以良心上无需背负任何责任。甩掉的那些前男友,也能毫无心理压力。
不过是搭伙走一段路,各取所需,好聚好散罢了。
她不能想象自己以后会跟一个人结婚,变成他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那样的奉献对她这么自私的人来说实在太无私了。
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有变数,没有什么关系是能海枯石烂的。
那时候他们可能会相看两相厌,冷战、争吵,被道德和婚姻捆绑在同一个牢笼里厮打。
她不想这样对他,也不想自己变得那么可怜。
停在这儿吧,就停在这儿,别再往下走了,有一个声音在心中拼命叫嚣。
又有另一道声音告诉她,错过这一次,也许她和霍钦就彻底结束了。
手机屏幕就在这时候暗下来。
她离线了。
宁佳书心头一跳,立刻翻身下床去找充电器,却发现随身携带的接线板不知什么时候坏了。
澳洲的充电口全是八字形的三孔插座,手机充电器没办法直接用。她也能下楼,到前台去借,再不济,还能去超市买。
宁佳书走到门口,站了整整一分钟,还是松开了握着的门把手。
这是最后的逃避借口。
她把手机一扔,快步回到床上,蒙上被子闭眼睡觉。
霍钦的手机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五分钟。
十分钟。
半个小时。
一颗心从剧烈到沉静,自顶端回落。
他把手机放进床头的抽屉。
宁佳书的回复最终没有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