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懂得掩饰,故笑了笑。
三秒的沉默后,于眸底酝酿了些什么情绪后,抬头看着对面人的眼睛,褚景然道:“不就是日记么……没什么的。”
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的,我只要一个答案,一个需要你亲口告诉我,亲自向我解释一切的答案,这……真的没什么的。
我可以不在乎你的过去,甚至不在乎我们的爱从一开始建立在那个可笑的一见钟情的谎言之上,但现在我急需你的坦诚,急需你的所有解释。
你会……告诉我的,对吗?
现实中的秦擎苍却在对方话落的瞬间,怔住了。
因为,他怎么也没有料想到,这件事竟会被对方知道了。
这刻,突然而来的有些什么情绪?
慌?惊?喜?或者是措手不及?
太多太多情绪的涌现,以至于他没有看到身边人那双紧盯着他的眼睛。
带着悲伤,眸光徐徐暗淡的眼睛。
小然,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告诉你那一切,我喜欢你,从很久就开始,很喜欢很喜欢,甚至胜过生命,胜过所有一切。
这席话在嘴边几乎将要被脱口而出的瞬间,理智稍有回笼的秦擎苍声音蓦顿。
等一下!
如果现在告诉对方一切,那么势必需要解释自己的身份,可若说明身份……
瞬间的欣喜于心房中渐散,理智全然回归的秦擎苍,犹豫了。
他不想在现在一切还没有真正稳定,危险还未完全清理前,让身边这人受到丁点儿伤害,哪怕机率渺茫。
说?不说?
一个艰难的抉择。
半分钟时间过去,秦擎苍紧紧揽住怀中这个比命还重的人,含着几分愧疚的毅然道:“抱歉小然,有些事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但我能告诉你一件事,日记是真的。”
我爱你的那些时日,我伴你的那些时日,我默默看着你的那些时日,都是真的。
或许真的是难能愧疚,令男人头脑中都紧密的计划着加速着西欧方面的收尾事宜,所以以至于这刻的他竟没有觉察到在他话落的那刹,怀中人徒然苍白的脸,与肌肉微凛的手臂。
碰碰碰——
突然而来的敲门声,打断了秦擎苍还想继续说话的打算,侧过头就听到门外保镖的声音传来。
“先生,本家来紧急电话。”
‘本家’是秦擎苍在与褚景然相处时,担心聪明的他猜到什么,用作西欧简称的暗语。
虽近七年不在西欧,但他却经常暗中与那方联系,而那边也极少会用紧急两字,故在听到这两字后,秦擎苍就知道定有大事发生了。
如常般吻了下人的脸,叮嘱人先休息不要等自己后,秦擎苍就离开卧室往书房而去。
而他永远不知道,在那扇合拢的卧室房门后,一直藏于被褥褚景然早已布满汗渍的手中,正紧握着一柄锋利军刀。
而在与男人近身的过程中,在方才静谧过份的诡异中,在对方紧揽着自己的恍惚中,他有无数次机会,将这柄军刀刺进男人的心脏处。
但,他终没有下手。
是……舍不得么?褚景然问自己。
自嘲一笑,宛若一个看清所有输的一无所有的失败者,他手中紧握的刀柄缓缓松开,那柄暗处的军刀至始从未暴露在空气中半分。
吧嗒吧嗒——
恍惚中,褚景然感受到有什么温温的液体无声的掉落在被褥上,习惯性的伸手一抹,却抹到了一手的咸湿。
原来,是泪么?
看着一手的狼狈泪渍,他眶中的泪水终是如同一朝的决堤,大滴的泪珠像是窗外秋日连绵不断的雨,源源掉落在被褥上。
只是,此时的此刻,除了这源源淌落的泪外,那双眸中盛放更多的是极近崩溃刻骨的悲哀。
折下比命还重要的傲骨,放下惟一还剩下的骄傲,摒弃无数人的眼光与戏谑,他选择了用同样热烈的爱去回报这个爱着他的男人。
可到头来,他却活成了别人的替身,全天下画本中最大的笑话。
而更为可笑的是,直到最后,他竟还下不了手,甚至开不了与他当面对质的口。
哭着哭着,坐在床上的褚景然突然又笑了,含着几分悲哀的笑,却不知在嘲笑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