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们在媒体面前就没什么秘密。司徒家要死了什么重要的人,肯定会有报道。
但令姜潞失望的是,她查了半天,网上都没有司徒燕安去南山祭拜的新闻。她不死心地又查了查司徒家成员的状况,司徒老爷子据说是退休了,反正还健在,而司徒洵仍旧花天酒地,娱乐新闻上写着他现在还是豪华游轮上带着美女游玩呢!
这些人都在,那司徒燕安会去祭拜谁?
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浮现在姜潞的脑海中。为了证实这个猜测,姜潞叫住了肖岩:“不好意思,我还想在这边逛逛,你先回去吧。”
肖岩很聪明,从先前的沉默就看出来了姜潞有心事。
两人到底不算很熟,他也不好多干涉对方的私事,便扬起唇笑了笑:“嗯,那你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
告别了肖岩,姜潞转身往回走,走了两步,她又记起,墓地外面有一圈高高的围墙,她从竹林这边并不能过去。
要想进墓园,只能走正门。想起今天下午司徒燕安那辆车驶去的方向,姜潞大致在脑子里弄清楚了墓园的方向。她飞快地出了竹林,沿着上山的马路走了一会儿,等走到北侧的交叉口时,她转了个身,继续往前走。
走了大半个小时,墓地的大门口就到了,大门上方挂着一块褪了色的牌匾“南山墓地”。
这么偏僻的地方,一般人还真找不着。姜潞擦了擦汗,舔了舔干涸的唇继续往前走,刚走出几步就看见司徒燕安的那辆车从大门口驶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车子飞快地从她身边擦过。
姜潞松了口气,很好,司徒燕安走了,她也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到门口,正要进去,一道声音却喊住了她。
“你来祭拜谁?”
姜潞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年轻小伙子怀疑地看着她。
进墓地还要盘查身份啊!姜潞头一回碰到这种事情,人都傻了,幸亏脑子够灵活,马上编了一套说辞出来:“我……我去看姜潞,她是我表姐,五年前死了,我今年大学毕业,到梁市工作,姨母姨父托我去看看她!我表姐当年在梁市上学,后来患上了胃癌,不治身亡。”
姜潞其实也是赌一把。她刚才在山上看过了,这片墓地上的墓碑并不多,肖岩又告诉她,大部分葬的都是梁市有权有势的那几家人。加上别的公墓看门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叔,门口大开,随便进,而这个墓地的保安却是小伙子,进出还要查明身份,所以她猜测这保安应该也知道里面大致葬了那些人。
她就赌一赌,司徒燕安去祭奠的就是姜潞。
结果证明她赌对了,保安听她将逝者的身份说得这么清楚,马上放了行,还说了一句:“司徒先生刚来看过她,才走。”
“司徒先生还真是重情!”姜潞挑了一句不容易出错的话把小伙子忽悠了过去,顺利地进入了墓地,沿着青石铺就的台阶一步一步往前走。
姜潞寻了一会儿,终于在半山腰上找到了“自己”的墓。
墓碑上“爱妻姜潞之墓”六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刺痛了她的眼,让她的心也跟着一痛。爱妻,他们不过相识相伴半年,司徒燕安到底是有多缺爱,才会立下这样一块墓碑,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过来看她。
她眨了眨眼,逼退眼睛里的水光,目光往下一挪,看到墓碑上那张笑颜如花的照片,这是她自己的脸。应该是上一世快去世时拍下的,照片里,她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前方,目光温柔,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拍下了这么一张照片。
姜潞怀念地把手伸到了照片上,轻轻地沿着照片的边缘摩挲。
***
“停车,掉头,返回墓地!”
汽车快驶下山时,司徒燕安突然出了声,下了个让司机很不解的决定。今晚还有个很重要的跨国会议,谭秘书今天就是为了整理材料才没跟过来,离开时,他还一再叮嘱自己,让自己提醒司徒先生。现在司徒先生要求返回去,这么一折腾,肯定会迟到。
司机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旁边的覃辛立即给他使了记眼色,让他不要说话,赶紧把车掉回去。
是了,每次来墓地,燕少的心情都不好,他还是别去触霉头了,谭秘书那儿就让他再等等吧。
司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找了处宽敞的地方掉了头,飞快地把车开了回去。
到了墓地门口,司徒燕安没让他把车开进墓地的停车场,就在大门口下了车:“你们在这里等我!”
说罢,径自往墓地走去。
值班室内的保安见了,立即走出来,朝司徒燕安行了个礼。
司徒燕安侧头看着他:“刚才那个女人是来找谁的?”
保安听到他不善的语气,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错,连忙说道:“对不起,司徒先生,她说是姜小姐的表妹,还给我看了她的身份证!我这就去把她驱逐出去。”
“不用!”司徒燕安斜了他一眼,大步往山上而去。
等到走到姜潞墓前时,司徒燕安就看到那个女人蹲在墓前,手指放在墓碑的照片边缘在扣那照片。
“住手!”司徒燕安厉声喝了出来,“滚,谁允许你动她的?”
姜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喝吓得抖了一下,侧过头,疑惑地看着他:“我没有……没有恶意,我只是来看看而已。”
被他抓了个正着,姜潞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会出现在这里。
她甚至有一瞬间的冲动,向司徒燕安表明身份算了。可想着小A,她又把这个想法咽了回去。
司徒燕安没理会她的辩解,走过去,一把将她撞到一边,然后掏出一张纯白色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着照片。发现照片并没有被揭下来后,他脸上的神情才稍微好转。
听保安说明了经过,不放心地覃辛上来就看到这一幕。他蹙起眉,对跟随而来的两个保安说:“把她带出去,这是姜小姐的安眠之地,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以后除了燕少,请你们不要放任何陌生人进来。”
两个保安点头应是,然后走到姜潞面前,愤怒地说:“这位小姐,这是私人墓地,不允许任何外人擅闯,请你速速离开!”
姜潞抿紧唇,深深地看了司徒燕安一眼。他似乎对她抱着很深的敌意,这是为什么?
“这位小姐,请!”见她不动,那保安又提醒了她一声。
姜潞深呼吸了一口气,狼狈地站了起来,拍掉身上的草屑,捏着包,垂着头,跟着两个保安下了山。
这边,覃辛自动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上山的台阶上,把空间留给了司徒燕安。
司徒燕安蹲在墓前,把墓碑擦拭了一遍,最后手指抚上照片中的姜潞,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你。”
说罢,他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照片,然后起身大步往山下走去。
等车子开出一段之后,他们又与姜潞相遇了。
姜潞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她的脸上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满头大汗。
汽车再次从她身边开过,后排的司徒燕安眸底滑过一道精光:“查一查这个女人在哪里工作,想办法把她弄出梁市,我不想再看到她!”
覃辛非常诧异,司徒燕安的厌恶实在太明显了,而且他当时怎么知道这个女人是去姜小姐的墓地?
这个女人虽说不怀好意了一点,不知从哪个渠道知道了姜小姐跟燕少的过去,还企图从这方面下手接近燕少,可这些年来自从燕少接掌了司徒家的大权后,这样的女人还少吗?但让燕少这么动怒的还是第一个。
不过只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罢了,覃辛收起自己的惊讶,道:“是!”
***
姜潞浑身是汗地走回山庄,爬了半天的山,又走了这么远,简直要累死她了。
她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没有回房间,一进大厅就先向服务员要了一杯温水。喝完后,仍不解渴,她又自己去倒了一杯,拿着坐到大厅右侧的沙发上,歇息一会儿。
她刚一坐定没多久,就见服务员走了过来,躬身道:“谢小姐,有位女士想见你!”
“我?”姜潞诧异,在这山庄里,她就认识王悦几个,他们找她肯定不会让服务员过来。
服务员笑了笑:“是一位夫人,她就在门口。”
姜潞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大厅门口站着一个三四十岁戴着一顶白色镶边太阳帽,画着浓妆的女人。
瞧见姜潞,那女人冲她笑了笑,然后指了指隔壁的咖啡厅,意思是邀请姜潞过去坐坐。
姜潞很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女人,不过既然对方找上门了,肯定是有事,反正是公众场合,见见也无妨。
两人去了隔壁的咖啡厅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点完咖啡后,那女人伸出一只涂满了鲜红色的甲油的指甲,轻轻捏着调羹,目露欣慰地看着姜潞:“一眨眼,小姝你都长这么大了!”
她认识原主?那就有点头痛了,不是说原主是孤儿吗?那这个女人跟她是什么关系?
不过就这女人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两人应该很多年没见过了,那她可以正大光明地问这女人的身份。姜潞露出一副很疑惑的表情:“这位女士,你是谁?”
那女人抿唇一笑,目光慈爱得让人鸡皮疙瘩都起了,口气亲昵地说:“小姝,我是你周阿姨啊!”
见姜潞还是一副没记起来的模样,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就是你小时候住在你家隔壁的那个周阿姨啊,当时还有个叫司徒的小哥哥,他可喜欢你了,当时我跟你妈还说,等你们俩长大了就让你们俩结婚呢!”
司徒?姜潞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蹙紧眉头问道:“你说的司徒是谁?我不记得了。”
这个周阿姨轻轻摆了摆手,从她那个LV包里拿出一支女士香烟点燃,轻轻吸了一口,然后以一副与有荣焉的自豪口吻说道:“就是现在复兴集团的最大股东,司徒燕安啊。”
果然,这个女人是当初抛弃了司徒燕安,把他关在屋子里差点饿死的那个不靠谱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