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面前一片长久的沉寂。
环在身侧的手一下收紧, 骆泗吃痛, 微微皱了皱眉。
“真不是在找借口。”他低声解释:“咱俩年纪都那么大了。还记得前两天你才说要带我去欧洲, 没想到……”
“去欧洲做什么?”面前人打断。
“连这个都忘了。”青年声音无奈:“去看你爸爸。”本来是扫墓的时间,没想到又多了一重忌日。
他不由声音微沉。
魔气与雷光的纠缠中, 除了噼里啪啦的脆响声, 只剩沉默。
“伏炎熙”的脸色阴沉得像一汪水潭, 越来越黑。
骆泗还没察觉到危险, 面带忧色:“这些年, 你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每天都在想你。”“伏炎熙”说:“没有亲人, 没有目标,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骆泗心里一紧,更深地把人搂住。
青年埋头, 在他额间烙下一吻。与滚烫的躯体不同,这个吻有些冰凉,缓缓浸到了骨子里。
“于是我在想,该以怎样的方式祭奠。”
他的声音缥缈,笼罩在整座屋子里。骆泗低低一笑:“我知道。你肯定会邀请周景州他们,还有苏……”
“原来‘我们’有这么多朋友。”“伏炎熙”打断他, 声音冰冷。
骆泗尚未来得及疑惑,他缓缓诉说:“你不在, 没人能关注我。那些诋毁你的人, 都将为此后悔。那座烧空了的医院被我买下来, 现在是你的奠堂……”
“基金会也不在了。”“伏炎熙”低低笑了两声:“我以为你会生气, 至少来梦里见我,但还是什么也没有。”
“……”
周身冰凉,骆泗说不出话。这个怀抱的温度在一点点褪去,像那个吻发挥了功效。
尘封数十年的记忆一点点被掀开,那张蒙了灰的脸庞一如既往的熟悉。
“好想见你。”青年搂住他,死死的。魔气与雷光瞬间接触,无数紫雾缭绕在二人身侧。
“无数个夜里,没有一天能合上眼。”
像一具行尸走肉。为什么要让秦叔经历这些?为什么没有把他藏好?
藏在一个……只有自己看得到的地方。
“每天都在想火海中死去有多痛苦,火舌舔舐上你的肌肤时,是带着怎样的温度,把一切化为灰烬的。这些念头折磨着我,却没法弥补。”
嗓音像是含了血。沙哑,低沉,不疾不徐,带着莫名的绝望。
“无法斩断。最后干脆什么也不去做,整天都在睡。”
那双手越收越紧,在胳膊上锢出两条紫痕。
“我把能做的都做了。复仇,怀念,随你而去……”青年低声道:“你知道窒息的感觉吗?很痛苦……”脸上有一丝笑意:“但想到你还在那边的世界等我,就不难受了。”
他是带着怎样的心情,迈向深海的?——
一种能将所有苦痛压下的雀跃,就像奔赴期待已久的婚礼。
骆泗说不出话。他有些明白这个人是谁了。
“你却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过得这么好……”嗓音阴沉下去,湿冷的气息在耳畔蔓延:“这么多朋友,还和人一起生活了几十年。”
“能不能告诉我,乔钰诩,是谁?”
望着青年漆黑的瞳孔,似乎能将一切都吞噬。浑身僵硬,骆泗张开唇,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是,邵天宁。”
终于再度听到自己的名字,邵天宁的眉眼一下柔和下来。比起从前的锋芒毕露,他似乎沉着了许多,一言一行都透着雅致的味道。
即使是把人禁锢在怀里,都优雅得像是即将参加一场酒会。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青年喉结微动:“没想到您的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秦叔。”
听到熟悉的称呼,骆泗条件反射性的挣扎了一下。第一世的记忆已经无尽趋于模糊,只有这饱含执念的一呼,能瞬间让他记起。
“先放开我。”骆泗的嗓音低下来。他没能挣开:“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一句简单的疑问,瞬间让青年眸中染上失望。
“为什么?刚刚还投怀送抱——等明白是我,就迫不及待想逃开了?”
骆泗话语一顿,竟然无法反驳。面前青年长身玉立,身形几乎与第一世叠在一起——他本想再推,却突然有些狠不下心:“不是这样的……”
邵天宁笑了声,把人搂紧:“秦叔,我好想你。”
青年的气息陌生又熟悉,骆泗手指一动,虚虚搭上那人背部。如同从前那样,其余情绪都被担心压垮,带着属于长辈的安抚:“……你刚是说,窒息?”
邵天宁面无表情。骆泗心中一抽,疼痛缓慢的洇开。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骆泗说不出话,唇张了又合。
邵天宁……选择了自行……
“你在心疼我吗?”见他细微的颤抖,青年满足的笑开。他十指微凉,虚虚抚过那人细软的眉毛,流连片刻。
指尖突然炸开雷光,他眸色一深,仿佛与什么做着对抗,抚摸的动作更深。
“不行。”意识到什么,骆泗的挣扎更甚:“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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