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二人下山, 三长老抚了抚衣袖, 回到殿中坐好。
一只纸鹤翕动着翅膀从殿门飞进来。翅膀扇动的动作很慢, 速度却快得出奇, 瞬间停留在他耳边。
“三长老,听说伏炎熙已经被你纳入门下了?”
“是的, 掌门。”三长老嘴唇蠕动, 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只有他自己听得见:“那位高人应该对此挺满意的, 我看他一副想陪人住进来的样子, 还邀请了一句。”
“他答应了?”
三长老颔首, 不由想起青年消失那两个月,殿内就像失去了好不容易发现的希望,死气沉沉。
自从那天骆泗谜一样的出现在禁地内, 他们就留了个心眼,掌门甚至亲自去探查过。最终看到的,除了一地烧焦的灵草,还有一株被拦腰劈断的灵树。
灵树长了两千年,早已不会轻易受伤。就是掌门自己,也不能保证在三招之内, 破除它身周的禁制。
这人却只用了一招。
似乎还是不经意的一挥。树皮上浅得几乎连手印都没留下,只有道道漆黑, 印证着掌印主人的强大。
震惊间, 众人瞬间陷入疑惑:这样的高人, 为何会来到他们门派?
没记错的话, 他还是主动要求留下的。
等看见骆泗对某名外门弟子青眼有加时,这个疑惑,才终于解开。
沉寂了数百年,曾经的辉煌不再,八灵殿正是人才亏空的时刻。不管高人是想收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殿内都急需这样的人才。
见通过伏炎熙拉拢高人这事初现成效,掌门人才放下心来。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三灵殿门下,借口“学习”的为修世家叶清邱,已经给他拉了个大麻烦来。
“真是他?!”巴掌大的水镜中,无为道人面色焦急。他的拂尘还没处理好,光秃秃的拿在手上,非常格格不入。
“是。”叶清邱颔首:“当今魔物肆虐,北城那边才出了一只妖物,看现在的趋势,恐怕十几年内魔族又将来犯。”
“当然。”无为道人焦急地踱步:“我们为修世家就算护得了一方,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琉璃宝镜必须拿到手,不然的话……”
“你觉得那位叫骆泗的前辈会同意吗?”叶清邱说:“那可是世间最强的预测灵器。”
无为道人很郁闷地补充:“而且我还攻击过他……”
叶清邱叹一口气。他这个师兄就是冲动了一些,什么事都想着靠武力解决。明明能与人为善,偏要选最麻烦的路子走。
他只能低声道:“如果邀请那位高人加入我们世家……”
“什么?!”无为道人吓了一跳:“那可是一击将碎玉拂尘击碎的老怪物!有什么理由不顾旧恨……”
“前辈不是没有攻击你吗。”叶清邱冷静地分析:“你去道个歉……”
“不行不行不行。”无为道人头摇得像拨浪鼓:“哪会这么容易。”
也是。只是一句道歉,怎么可能让那种等级的高人放下前尘?
叶清邱叹一口气。水镜中,无味道人的胡须乱糟糟的。他将雪白的胡须捋规整,默默开口:“是不是多准备些东西,那人就会原谅我们……”
“你打算送什么?”叶清邱问。
“《引雷决》。”不过是短短的三个字,瞬间让叶清邱吃了一惊:“家主他同意吗?”
《引雷决》,这可是为修世家代代相传的秘籍,称得上镇宅之宝也不为过。
修真界三大世家的镇宅之宝,哪怕是一张残页,都能让整个修仙界打破头!
“我已经写好抄录本了。再说,如果真能把琉璃宝镜换过来,就是倾家荡产,师父也不会有怨言。”无为道人胡须抖动两下:“另外还有九百年的无纹玉,万贯上品灵石……”
叶清邱听得双眸微微瞪大。不待人念完,他就忙不迭道:“够了,先尽快将这些带过来。”
无为道人颔首,水镜一晃,归于平静。以他的脚程,撑死几个时辰就能飞到这儿来。
叶清邱开始收拾,准备陪着人一起去道歉。他房间的不远处,伏炎熙刚好推开大通铺的门。
“系统。”刚接收到三长老的邀请,骆泗有些微的纠结:“这和原世界线不一样了啊?”
原来的世界里,伏炎熙被拒绝后,只能回到外门继续打杂。被无数人嘲笑,他却一言不发,凭借着金手指……不对,凭借着勤奋与天赋,终于再度参透了秘籍里的内容。
之后的他更是直接突破到了筑基后期,离结丹只有一步之遥。而此时距离伏炎熙捡到秘籍,才刚刚过了半年。
机械音沉默片刻:“是啊。”
骆泗有些忧心:“这改变究竟是好是坏?”
系统也答不上来。
伏炎熙回头,正好看见青年面上的忧色。他动作一顿,头微微偏开:“你要跟着我一起上去?”
骆泗颔首。前不久他去和账房先生打招呼,差点没被掐死:“你做什么了你就去内门,我在这儿干了二十年了,一点升迁的消息都没有!”
骆泗真心实意内疚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我的绩效比较突出?”
账房先生听不懂绩效,不然肯定会更想掐死他。某人无缘无故消失了两个月,还好意思说自己绩效更突出?!
愤怒的磨牙声中,骆泗转身离去。整座外门弟子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一时间,各种羡慕嫉恨的目光都集中在二人身上。
垂头跟随面前青年,伏炎熙望着那人青白的衣角在地上扫过,沾起片片尘土。幻境中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他似乎咬过青年的脖子,又似乎不小心将人弄丢了,愤怒得到处去寻。
最终在医院找到了人,但是他晚了一步,那人已经被抓捕到了……
医院?伏炎熙皱了皱眉,大脑深处闪过撕裂般的疼痛。
“医院”是什么?
“伏炎熙。”轻呼唤回了他的神智。少年抬起头,望向面前长身玉立的青年。
“你很难受吗?”骆泗皱眉,面色忧虑。他们正走在上山的路上,树影婆娑,夕阳的余晖洒下,被叶片割裂成点点光斑。
两座山峰有些距离,少说也得走两个时辰。一天内上山下山了两次,身为天雷,骆泗倒是没什么感觉。但邵天宁不一样啊,他才这么瘦,应该会……
嗯?骆泗的眼睛微微睁大。怎么觉得伏炎熙长大了一点?
比起前几日空荡荡的道袍,现在的少年的身形明显能将衣服撑起了。那张稚嫩的脸擦去污灰,轮廓鲜明,隐隐透出丝坚毅。
而且——骆泗陷入沉思:这张脸,怎么越看越眼熟……
见面前人喊了自己一声就自顾自陷入沉思里,伏炎熙微微偏过头:“没事。”
他都这么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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