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女人,那双乌黑状若古井般幽深的眼眸也淡淡的看着他,寒子晏心中一跳,忍着心底逐渐蔓延上来的恼意和怒气,移开了视线,投落在寒墨夜的脸上。
“方才是本宫失言了,虽是担忧你们之间的事情,毕竟弟媳的确是离开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本宫难免多想其他。”
他说话间又恢复了温和有礼,甚至还朝寒墨夜拱了拱手,“可毕竟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本宫不该多管闲事,更不该无凭无据失言于你夫妻二人,这杯酒,便算作是你我兄弟二人,以及弟媳的赔罪礼,还请老九给本宫一个薄面。”
堂堂一个太子,说这话已经是屈尊降贵了不少。
按理说寒墨夜就算是演戏,也该顺着他的话,和他上演一场兄弟情深的好戏。
可他却是微微垂了垂眼眸,看向了郁唯楚,“太子爷这般赔礼,王妃可还委屈?”
郁唯楚心中一悸,深深的凝视着他。
四周又传出了一些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显然是吃惊的人多一些。
千世的眉头一皱,不明白寒墨夜为何会突然这般说话。
这不是更加存心的让寒子晏下不来台?
过了几秒,郁唯楚转眸看向了面色更加阴沉难看的太子身上。
他刚刚胡说八道,叫她一瞬间差点成为世人口中人尽可夫的女人,现在被寒墨夜明着打脸,确实没理由同情。
可……
她的目光清清淡淡的落在他手上的那杯酒,她却也不是很喜欢喝酒。
会出事的。
微微挣扎了一下,到底还是顾全寒墨夜以后的生存,免得真的惹急了寒子晏,他的麻烦可是不会少了。
“太子爷也是关心则乱,担心王爷会受我蒙骗罢了。”她的眼睛无波无澜,唇角却是挑着一抹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岂敢和太子爷生气,王爷你说笑了。”
寒子晏的眼神微冷,却是不曾多说什么,只是挥手让顾随将酒杯递送到他们的手上,与寒墨夜淡声道,“不论如何,本宫先干为敬。”
寒墨夜接过酒杯,寒子晏喝了,他总不能不喝。
见着郁唯楚也伸手接过了酒杯,他倪了她一眼,见她视死如归的将杯中酒水一口饮下,精致的眉梢微微一挑,跟着一同饮尽。
寒子晏将手中的酒杯丢回托盘,看着寒墨夜,“老九你的身子也不是很好,带着弟媳早些回府歇着也好。”
他看向了郁唯楚,“那老九可是交给弟媳好生照看了。”
郁唯楚点了点脑袋。
并没有多说。
之后寒墨夜便说了句告辞,搂着她的腰身往府外走。
留下四周一片压抑静寂的空气。
寒子晏冷着脸,将剩下的大臣和贵女全都交由顾随来处理。
自己一脸戾气的离开了。
……
郁唯楚这人,真心喝不得酒水。
况且她这会的心情还不是很差,见了人也不会一个劲的骂。
稍不留神就失了意识,届时可是容易闯出祸事来。
他们两个安静的走在前头,千世不敢多言,便走在他们不远不近的身后。
郁唯楚的步子是越走越小,寒墨夜揽着她的腰身,可以恨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异常。
他侧眸,淡淡静静的望着她,“怎么,这么点路就走不动了?”
郁唯楚的面色愈发红润,眼眸也微微的迷离起来。
不过她一直用着指甲狠狠的掐着掌心,企图酒意不要散发的那么快,“我才没有,我脚力,很好的。”
她的话断断续续的,男人一下子就听出了异常来。
他仔细的瞧看着她,今晚的月色并不皎洁,躲藏在乌云之中。
夜色深沉,他至多便是看清她眼睛上的神色不一般,却是没能发现她的面色桃红万千,步子稍稍一滞,试探着问,“你酒量不行?”
郁唯楚揪着他的衣裳,“别停,很快就到,马车了。”
只要到了马车,她就不给他上马车,然后让千世先带她回府,只要是她一个人,她就不会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寒墨夜如今失忆,他没兴趣对她怎么样,她也一样。
更何况,他欠她的还没有还,今晚还敢当着她的面,看向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女人……
真是混蛋――
男人的步子顿住,郁唯楚没理他。
他不走她得走,只是这步子还没迈出多少步,身后便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而后腰间一紧,郁唯楚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更是眩晕的厉害,勉强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男人的怀里安安稳稳的呆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