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话说来容易,但是,皇族人与生俱来的优势,总归让人能够享受几分厚待。你和老三都是朕的儿子,他从太子沦落为疯子,流放远走,朕心里也疼,对你,朕不想那么狠绝。”
“父皇,儿臣谢父皇。”
“别谢朕。”
听着夜天承的话,皇上叹息着摇头,这一个“谢”字,说来并不应该给他,而应该给夏倾歌。若非夏倾歌及时开口,打断了夜天绝的话,夜天承只会是夜天绝的刀下亡魂。
不过,想来夏倾歌对夜天承的这声“谢”,应该是不感兴趣的。
索性,皇上也不多说。
看向夜天承,皇上清冷的开口,“这人呐,都得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你做了错事,朕若不罚,何意安群臣和这天下百姓之心?老四,你不用跟老三一样流放,你这身子,也承受不起流放之苦。即日起,你去镇守皇陵吧,咱们夜家的祖宗都在皇陵,你去那,在祖宗面前请求宽恕,为天陵祈福吧。”
镇守皇陵……
听着皇上这话,夜天承的心,不由的颤了颤。
说来镇守皇陵也是个苦差事,孤寂落寞,百无聊赖,生无可恋。若是有的选择,他自然是不愿意去的,只是如今……
他没的选择了。
看向皇上,夜天承缓缓点头,之后他轻轻叩首,“儿臣谢父皇。”
“你下去吧,随后会有人安排的。”
“儿臣领旨。”
轻轻的说完,夜天承这才缓缓起身,之后,他也不再逗留,而是缓缓往乾元殿外走。
说来,乾元殿算不得多大。
只是,夜天承的身子不好,外加上他得了皇上镇守皇陵的旨意,心情低落,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已经空了,灵魂不再,只留下空荡荡的一副躯壳,如同行尸走肉似的,几乎支撑不下去。
夜天承走的很慢,这短短的一段路,漫长到似乎像是在走整个人生。
他的脑海里,也不禁闪过这些年的种种。
自幼他就知道,应该隐忍,皇宫群狼环伺,各个皇子虎视眈眈,嫔妃们更是心狠手辣,为了在这宫里平安的活下去,他装窝囊无用,成了天陵最窝囊的皇子。
可他不甘心。
暗地里,他不断布局,顺应时势,伺机而动,他做了很多事。
可是,最终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说来,夜天放、夜天焕和他,其实都是一样的,他们一样的费尽心机,但其实不过是一场笑话,最后弄丢了心,也丢了命。
倒是老六、老八,从不问政事,甚至周游各地,鲜少回皇城,反而落得了安稳。
这或许就是命。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或许,是他错了吧?
可是,后悔吗?夜天承也不知道。
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即便有,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与今时今日不一样的选择。
毕竟,那个位子自古以来,就是皇家子嗣的执念。
即是执念,又哪那么容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