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东。”在这之前,自以为受到不公平待遇的陈余曾经派相国夏说游说齐王田荣,“项羽为天下宰不平,尽王诸将善地,徙故王王恶地,今赵王乃居代!愿王假臣兵,请以南皮为扞蔽。”在得到齐国相助后,陈余马上率军赶跑了项羽任命的常山王张耳。张良将赵齐联盟的事儿告诉项羽,成功地将项羽引入齐地,为刘邦的下一步行动赢得机会。项羽因为张良屡屡帮着刘邦,于是处死了韩王成,韩国名存实亡。张良逃回汉军中,开始一心辅佐刘邦,从此再没离开过。
刘邦率领诸侯联军攻下彭城,天天饮酒高会,被项羽率骑兵奇袭,损兵折将向西逃窜。到了下邑,刘邦叹息道:“我打算将关东地区放弃,赏给能帮我的人,不知道谁有这个能力?”张良说:“九江王布,楚枭将,与项王有隙,彭越与齐王田荣反梁地,此两人可急使。而汉王之将独韩信可属大事,当一面。即欲捐之,捐之此三人,楚可破也。”对于目前的这种局势,他早就分析得很透彻了。对于当时那些将领们的能力,他也了然于胸。他就跟几百年后的诸葛亮一样,将整个天下都装在了他的胸中。谁是狼谁是虎,谁又是可独当一面的欧洲雄狮,他早就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当刘邦惑于不知道谁可以跟他共成事的时候,他说了三个人:韩信,彭越,英布。楚汉战争这局棋,他知道下到什么程度了,也知道走哪些棋子有用。
刘邦马上派辩士随何去策反英布并取得了成功,同时与彭越取得联系,至此,三位一体的拱汉体系形成,刘邦有了对抗项羽的三把宝剑,在战场上的劣势逐渐得到改观。
在楚汉战争的最后一战中,刘邦跟韩信、彭越约定好共同出击,但是韩信跟彭越放了刘邦的鸽子,让他差点儿喂了项羽。对此刘邦只能是大怒,暴跳如雷,却束手无策。现在他们都是翅膀已经硬了的大鸟,而自己却劣势尽显,也奈何不了他们。张良找出了他们不出兵的心结所在,他对症下药,并药到病除,韩信跟彭越马上亲自率兵跟刘邦汇合,消灭了项羽。
谋士最出色的,第一是谋事,第二是谋心。
刘邦取得天下之后,大封群臣,当那群文臣武将们个个为了功劳争执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当刘邦要让张良自择三万户的时候,张良开始往后退了,他把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刘邦,陛下能得天下,那是因为天下本来就是陛下的,我们不过幸运跟在陛下身边罢了,怎么能够贪天之功呢!再说,当初臣在下邳起事,跟陛下在留相遇,这是上天让臣来跟随陛下。陛下能用臣的计策,这才让臣有了这些所谓的功劳,假使陛下不用臣的计策,臣如今不是什么功劳都没有吗?所以,陛下把留县赐给臣吧,臣是绝对不敢接受三万户的。
这番话说得极其高明,首先,他将功劳全部推给刘邦,将他置于真命天子之位上,这是刘邦最喜欢听的;其次,他把自己的计策能被采用也说成是刘邦圣明,这种不居功自傲的做法当然深得刘邦的欣赏。刘邦一介草民,如今要领导这些文臣武将,在内心深处他是有一些自卑的。当初打天下的时候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出身,但是如今已经贵为皇帝,他怎么说也得维护自己的形象。能神话就神话,不能神话了也尽量让人吹得伟大些。这从后来他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拜了之后大喜,重赏了点化他父亲的人就可以看出。他总喜欢突出自己的位置,甚至不希望亲生父亲凌驾于自己之上,更何况其他人。韩信不久之后就被贬了,最终被杀,彭越被醢,英布被剿,萧何屡屡被整,但是张良却可以独善其身,这跟他懂得功成身退是密不可分的。我的任务完成了,从此,维护世界和平这些事就交给别人吧。
树欲静而风不止,张良希望借道退隐,但是这个世界不忍心浪费这么一个绝世高人,后来张良帮助刘邦稳定新生的国家、定都关中这些事情中,张良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太子地位不稳,吕后跟哥哥寝食不安,他们想到了张良。但张良一再推迟。天下已定,这些事情已微不足道。再说,从来皇室中的事情最难插手,无论帮谁,势必得罪另一方。不管得罪谁,都没有好下场。他已经开始隐形,他借口身体差,借口要向赤松子学道,开始疏远朝廷。张良是个聪明人,他岂不知功成身退的道理?功臣对于皇帝而言就如同枕戈待旦,有争斗的时候,有它可以保证安全,一旦威胁消除,这把剑的存在就成了最大的威胁,必欲除之而后快。飞鸟尽,良弓藏,亘古不变的真理。张良看透了这些,明哲保身,他知道怎么做才能保护自己。对于自己的一生,他已经很满足了。“家世相韩,及韩灭,不爱万金之资,为韩报仇强秦,天下震动。今以三寸舌为帝者师,封万户,位列侯,此布衣之极,于良足矣。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游耳。”入世为复仇,出世为保身,有此智慧与见识,足称圣贤矣。
骑牛远远过前村,短笛横吹隔陇闻。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
公元前186年,刘邦死去十年之后,张良去世。历史上著名的一位帝王之师去世了,他追随主上去了,留给世人的则是无尽的嗟叹与敬仰。
义熙十三年,刘裕率军平叛,路过留县,拜谒了张良庙,乱世思贤臣,他怀着崇敬地心情下了一道命令:“夫盛德不泯,义在祀典,微管之叹,抚事弥深。张子房道亚黄中,照邻殆庶,风云言感,蔚为帝师,大拯横流,夷项定汉,固以参轨伊、望,冠德如仁。若乃神交圯上,道契商洛,显晦之间,窈然难究,源流渊浩,莫测其端矣。涂次旧沛,伫驾留城,灵庙荒残,遗象陈昧,抚迹怀人,慨然永叹。过大梁者,或伫想于夷门;游九原者,亦流连于随会。可改构榱桷,修饰丹青,蘋蘩行潦,以时致荐。以纾怀古之情,用存不刊之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