匐在那纹丝不动,靳韶琛看得又是心头悲恸。
他伸出去的手,到了半空,又慢慢收了回来,生怕惊醒她。
她醒来,肯定是要赶他走的。
下午逼不得已情况下签的离婚协议书,签完这女人就翻脸不认人,赶他走了。
要不是顾惜她的身体健康状况,他真想豁出去不要脸死缠烂打留下来。
明明分开没多久,可一想到她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脑海里不自觉浮现这三天炼狱般的煎熬,他就坐不住了,非要亲眼过来瞧下她,方才安心。
即便她给他下了蛊,他也心甘情愿忍受非人的蚀心之痛。
他拉开椅子,在她床前坐了足足一个小时,目光贪婪地注视着她。
她呓语一声,吓得他倏然间起身,站起来后发现她只是无意识间发出的声音。
他苦笑,向来处变不惊的他,居然有朝一日会成惊弓之鸟。
若是一个月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变成这样,他都绝对会嗤之以鼻,嘲笑对方异想天开。
但如今,他却是实打实变成了一个连他自己都陌生的人。
为了安诺,他发现他在一点点改变自己。
……
靳韶琛来的时候只惊动了看护一人,离开的时候,看护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不停地打着瞌睡。
看到他站在她的面前,看护如梦初醒,本能地站了起来。
“好好照顾她,我先走了。”
看护点头如捣蒜,靳韶琛往前跨了一步,又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阖上的房门,薄唇翕动,语气是那种令人透不过气来的沉重,“如果她问起,别告诉她我来过。”
看护应了一声,他才毅然咬牙离开。
来日方长,眼下一切以她的身体为重。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的安诺,必定是福泽深厚的人。
靳韶琛出了医院后,没有回白山别墅,而是窝在车里睡了一晚,一觉醒来,四肢酸痛,他直接去了公司。
高峰上次把他的行李都弄回公司来了,他没动用过,正好可以洗个澡换身衣服。
他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了,没想到总裁办公室门外,蹲着一个人。
他上前,看清了是蔺赫,蔺赫是有他公司的磁卡,可以畅通无阻地进来。
靳韶琛眯了眯眼,蔺赫会出现在这,目的只有一个,为了蔺澄。
他应该考虑,收回蔺赫手中的磁卡了。
靳韶琛一推开门,动静就把蔺赫给弄醒了,蔺赫一边揉着发红的眼睛,一边嗖地一下站了起来。
“琛哥,你终于来了。”
看清来人,他激动地喊道。
靳韶琛一声不吭率先踏进了办公室,蔺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跟上。
靳韶琛对他不理不睬,视若空气,直接去提搁在一旁角落的行李箱,准备进内设的浴室洗个澡。
在车里睡了一晚,四肢舒展不开,他的精神并不比蔺赫好。
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窝在医院的停车场睡,即便不回白山别墅,城中多的是他可以容身的地方,就是办公室附设的小套房,也比车内睡得舒坦啊。
或许,是因为安诺在医院的缘故,所以他选择了那里不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