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以后,刘富贵果然从村里带来好几十人,这些都是在他果园帮工的温泉村村民,他们是来等着卸货,摆货的。
趁着送货车还没到,刘富贵让郭树华带领农资超市的员工对这些村民进行了短暂的培训,培训的内容当然是应该如何摆货,化肥分什么品种,都应该放在什么地方,农药和种子应该放在什么地方,如何摆放等等,先让他们大致熟悉一下。
过了午夜12点,送货的车还没到,刘富贵从饭店里叫的饭菜已经先来了,“大家赶紧再吃一顿,酒就不要喝了,送货的车已经过了兴东,马上就到了,赶紧吃饱了好干活。看来咱们要干通宵了。”
唏哩呼噜吃饱喝足,果然第一波送货的车也到了,帮工的那些村民已经经过了短暂培训和明确分工,一看车来了,马上井然有序的跑出来,准备卸车。
“别急别急,先不用急着卸车,我先看看送货单再说。”郭树华一边喊着,一边迎着送货员走上去,跟他要送货单。
不但要看看看车上装的是什么类型的农资,最重要的是,郭树华到现在还不知道刘富贵联系的是什么品牌,到底是名牌还是小厂的农资,这位刘老板一直讳莫如深,郭树华怎么问他都不说,只是说到时候货送来了你就知道了。
此时此刻,那位刘老板富贵很装逼地站在旁边,抱着胳膊瞪眼看着郭树华,也不说话。
郭树华现在没工夫理他,他有些激动的从业务员手里接过送货单,在接过送货单的这一刻,郭树华的心里忐忑极了,或者说他的心里矛盾极了,因为他现在既怕刘富贵进的小厂的农资,又怕刘富贵进的是大品牌的农资。
因为小厂的农资虽然不是假冒伪劣,但是效果不好,先不说农药,就拿化肥来说,袋子上标着氮磷钾的含量多少多少,但是实际上肥里面没有那么高的含量,即使那些打出广告“少一个含量赔一架飞机”的小厂子,他们的肥里面照样含量不够。
平常大厂的肥,喂玉米只要一小把就足够,而这些小厂的肥,你就是抓上两把也不大管用,老农民们最恨这种化肥了。
可刘富贵要是进的是大厂的肥,郭树华知道,那也是进的高价肥,一个小镇上的农资超市,你一年能卖几吨化肥?人家没理由低价给你啊!
郭树华怀着既矛盾又忐忑的心理接过送货单,他没看送的是什么规格的农资,而是先看到底是什么品牌。
一看那品牌,郭树华就一阵眩晕,差点摔倒,因为他看到这车上装的居然是“喜农牌”化肥和农药,喜农啊,这是国内价格最硬的一线品牌,质量杠杠的那是没得说,但是价格也高啊,也就是那些种效益好经济作物,或者大农场主,在大田里施用,像崇山镇这样的山地,哪个老农民舍得下本钱买这么好的肥料?
外行领导内行!
郭树华首先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内心的沮丧就别提了,他知道刘富贵是外行,但是没想到如此外行,这就像一个赶集摆地摊卖衣服的一样,你只能进地摊货,赶集的农民图便宜才买你的,看来如果让刘富贵去赶集摆地摊卖衣服,他非得要进一些什么诸如威利、万宝路、古驰、阿玛尼一类的,就是那几个包包,也得摆上路易威登的,你说他能卖得了吗?
一霎时,郭树华都不想卸货了,他想还是让送货的拉回去算了,这样一线品牌的农资在镇上卖不了,反正早晚都是退货,早退强于晚退,还省下卸车、装车的来回倒倒。
可是接下来,郭树华又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了送货单上的价格。
作为一个经营农资多年的老生意人,郭树华卖这种一线品牌的农资量虽然不大,但是他什么样的都经手卖过,什么样的农资多少钱他烂熟于胸,可是他从来没见过“喜农牌”农资居然会有这么低的进货价。
假货!郭树华立即做出了自己的准确判断,这绝对是假货,如果是真货的话,即使从厂里直接出货,也不可能给优惠到这种价格。
这下郭树华更加沮丧了,怪不得刘富贵看起来自信满满的样子,原来这就是他自信的来源,他的底气就是因为他联系上了造假集团。
没听刘富贵说吗,今晚卸车要干个通宵,而且明天还有更多的农资源源不断送过来,看来这家伙要货要的还真不少。
假货嘛,反正便宜。
尤其业务员的一句话,让郭树华更加坐实了自己的想法。
“你就是郭老板吧?送货清单你拿着,待会儿点完货以后给我写一个收据就行,领导吩咐了,先记账,不让我们收现金。”
对方说先不要钱,记账,这更让郭树华差点哭了,看来造假集团的促销力度很大啊,不但价格便宜,还可以赊账,看来卖不了的话虽说可以调换货,再说反正没付钱,到时候全部退货也行!
刘富贵啊,刘富贵,你可真是好手段。
郭树华憋着嘴不说话,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应该下定决心把送货单摔在地上,然后掉头走人,老子不干了。
作为一个老农资来说,郭树华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以前这镇上就有一家卖假化肥的,从秘密渠道进来品牌化肥的外包装袋,然后从造假的小厂进来那些完全没有标识的,用光面袋子装着的化肥,自己在仓库里分装,然后当品牌化肥往外卖。
末后怎么样?那卖假化肥的挣来的黑心钱他有命花吗?现在还不是在监狱里喝没有一滴油的白菜水!
刘富贵铤而走险干这种违法犯罪的事,郭树华可不想陪着他一起锒铛入狱。
“刘老板,你过来。”郭树华朝刘富贵招招手,把手里的送货单往他面前一递,“单子你拿着吧,到底怎么安排你说了算,我有点儿不舒服先回去了。”
“哎,郭老板你什么意思?”刘富贵看郭树华面沉似水,甚至还很生气的样子,“你是不是嫌送货的来晚了?咱们这事办的本来就有点仓促,晚点就晚点吧,无非咱们都跟着受点累,你要是回去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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