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以后,谁也不许再放这个人进来!否则,就跟他一起滚出童家!”
俨然间,她已经是童家的主人,虽然戾气,虽然跋扈,但原谅她,在这样的时候,她就是一只愤怒的小母狮,谁也不要惹她……
小妈和一菱有些委屈,“又不是我们让他进来的,他自己……”
说完自己要说的,童一念什么也不想再听,扭头进了书房,她还有话要问康祺……
康祺的脸色看起来很沉重,试探着问她,“你……都知道了?”
童一念关上门,无力地让自己陷进椅子里,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康祺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上前,蹲在她身前,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上,还有陆向北的血迹,她低头看着,那曾鲜艳的红色已经变成暗褐,她用指甲一点一点地抠着,起初只是轻轻的,后来越来越用力,血迹周围的皮肤变得通红,褪了皮,可那疼痛,为什么还盖不过心里的痛?
“别抠了!”沈康祺大吼一声,握着她的手,不让她再乱动。
然,她犹如没有听见,仍然低着头,在有限的范围内,一下一下地抠着自己的手,一下一下的,重复同样的动作,重复着同样的疼痛。明明疼得裂心裂肺,那眼泪,却生生是掉不下来……
沈康祺看着这样的她,眼眶也红了,伸臂抱住了她,几乎是在哀求,“别抠了好不好?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伤害自己……不要伤害自己……”
她怔怔的,被他抱在怀里,良久,说出一句话来,“康祺,我是不是很坏?”
“胡说!谁说你坏了?你是我们最可爱的小丫头!”他捧着她的头,纠正着她。
她的眼睛一直看着一个方向,瞳孔里却空空的,无一物,尖尖的下巴刻着执拗的倔强,“不,我坏!我害死了莺莺,现在又害死了爸爸……康祺,爸爸是我害死的,是我……”
再一次面对这个事实,她仿佛崩溃了一般,在康祺怀里哭,只是哭,却没有眼泪……
康祺紧皱了眉头,眼神里的痛楚不亚于她,抚着她的头发,压低了声音安慰她,“不是!不是你害的!丫头!伯父那样的情况,迟早是要出事的!就算没有陆向北,还会有别的人来抓他!”
她痛苦地吸了一口气,微微摇头,“不,那不一样,康祺!对你们来说,他或许只是一个嫌犯,但对我来说,他到底是我爸爸……如果是别人抓走了他,我顶多就是难过,可是,是陆向北啊!你懂不懂?”
他怎么会不懂?捧着她的脸,想给她拭泪,手指滑过处,却是一片干燥,这样的她让他不习惯,那个在他面前爱哭爱闹的小念念呢?居然连眼泪都没有了?
“念丫头!”他重重地叫着她的名字,希望把她叫醒过来,这一次,在她面前,连他都失去了寻找最恰当的语言来安慰她的功能……
“康祺,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这句话本是她一进来就该问的,只是,她手上陆向北的血迹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而现在,也该到了面对现实的时候了。
沈康祺见她突然如此平静,心中更是骇然,首先想到的仍是安慰,如同安慰幼时那个容易受伤容易哭泣的女孩儿一样,“念丫头,别难过……”
她唇角浮起苦涩的笑,“康祺,我没有时间难过,你也看见童家的状况了,还有很多狠多事等着我善后……”
短短的几天,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去难过,而今,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是不是,上天也不允许她难过了?
而她,也真的不想再继续难过下去……
康祺慢慢松开了她,看着眼前这个有些不认识的童一念,疼惜,像潮水一样高涨,他很想说,念丫头,你可以不用这么假装坚强,你可以把自己交给我,我会像小时候一样把你的一切都处理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