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大人,这次靠山王亲自做东,为你设宴庆贺乔迁之喜。看来,谢大人不日就要小登科了吧!”
说话是正是担任参知政事的宋琪。他算是赵普的亲信,这些日子里,谢慕华和靠山王府走得挺近。东京的官场里早就流传消息,说是谢慕华和呼延赞的女儿呼延赤金情投意合,迟早是要结为夫妻的。
谢慕华有些尴尬,金榜题名是大登科,洞房花烛是小登科。宋琪分明是在调侃他。不过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赵普和李崇矩因为文武大员的结合,子女被拆散了七年之久。谢慕华对荆儿确实非常喜爱,但是如今人在官场,做事分外要低调,不能让人抓了把柄,当下干笑两声,含糊其辞:“哪里哪里啊!”
这顿饭就设在靠山王府,王府门房那边一叠连声的喊了起来:“西川转运使许大人到!”
谢慕华还没想起来这人是谁,直到看到拜帖才吃了一惊。这许大人就是许仲宣,如果说十八岁就进士及第的许仲宣,可能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要提起许仲宣的女婿(当然,现在还不是他的女婿)、十九岁进士及第、后世赫赫有名的天官寇准,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谢慕华硬生生的把差点叫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许仲宣被言事官弹劾私吞军费,含冤被赵光义下在大牢里多年。直到赵德昭即位,许多人还没想起来这位含冤入狱的西川转运使,也就是前不久,御史台翻查陈年旧案,才看到许仲宣大人居然还关在牢里,已经不知道被关了多久了。急忙向赵德昭禀告,赵德昭御笔一挥,许仲宣官复原职!只不过暂时还留在开封府里。
谢慕华急忙迎了过去,许仲宣关在牢里多年,原本中年人而已,现在看起来两鬓已经雪白了,脸上憔悴之色难以掩盖。
谢慕华正容施礼道:“许大人,晚辈谢慕华有礼了!”
许仲宣微感诧异,他本来不喜这样的场合,也知道谢慕华是当时得令的人物。自己刚刚从牢里出来,吃了这么多年苦头,已经收敛了很多。生怕再被人奏个什么莫须有的罪名,要不是一干旧同僚死拉硬拽要他来结交一下谢慕华,许仲宣真是不愿意来的。
没想到,刚一见面,谢慕华就如此尊重与他,倒叫许仲宣有些摸不着头脑,急忙还礼道:“谢大人与希粲同殿为官,谢大人又是希粲的上官,叫我如何担当得起?”
谢慕华呵呵一笑,挽了许仲宣的手,邀他在首席坐下。谢慕华这份面子是给许仲宣未来女婿的,说起来寇准也是谢慕华颇为仰慕的人物。
谢慕华少年得志,不少官员都带着儿子来,希望与谢慕华结交,以后仕途上也好多些庇护。谢慕华一时间也记不住这么多人的名字,只得陪着笑,一个个收下礼物。忽然听得耳边传来个冷冷的声音:“谢大人,家父军务缠身,潘惟吉替父亲前来道贺!”
潘惟吉!
谢慕华急忙抬头看去,这个在雁门关前跟他对骂的前朝皇子,只怕如今还不知道他自己真实的身份呢!
这些日子来,潘惟吉倒是没什么变化,身躯依旧挺拔,他和谢慕华也谈不上有什么恩怨,只是当初潘惟清那一脚既然已经踢了,潘惟吉也跟谢慕华破口大骂过,料想现在官居二品的谢慕华要与他为难,不过他父亲是潘美,也不惧怕谢慕华,只是冷冷的看着谢慕华,随手把礼帖递了过来。
可是大出潘惟吉意料的是,谢慕华笑呵呵的说道:“原来是故人,潘贤弟远道而来,这边坐、这边坐!”
谢慕华知道潘惟吉这次来开封府,也是要参加青年将领选拔的,他这个前朝皇子的身份对于谢慕华来说更是奇货可居,是以谢慕华礼数周到,绝不怠慢!
靠山王府里灯火通明,宴会厅里坐满了大小官员。酒过三巡,正到酣处。呼延赞穿着一身红色长袍,端着杯酒大步走到谢慕华的身边,他脸色通红,看起来喝了不少,一扯袖子,露出粗壮的臂膀:“谢老弟,你看,我呼延赞尽忠报国,全身都刺了字——赤心杀契丹。我的儿女也刺字,女子刺在手臂上,儿子刺在耳朵上!”
呼延丕显站了起来,低头给谢慕华一看,果然耳后刺着“出门忘家为国,临阵忘死为主”十二个字。
呼延赞大笑道:“我的行伍出身,不喜那么多规矩。我只有一女,从小教她舞枪弄棒,不识女红。原本应该请媒人跟谢大人提亲,我看不如我自己说了吧,若是谢大人不嫌弃,我愿将此女许配给谢大人,你意下如何!”
谢慕华心中又惊又喜,没想到呼延赞居然在宴会之中提出婚事。正待答话,忽然厅外传来一声娇喝,却带着满腔怒气:“谢慕华,你可是要另娶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