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来让沈莹跟他联系就是为了拖住沈莹,另一面也是为了激怒沈从山……
怎么想着想着就又到他那里了……
沉沉舒出一口气,她靠在柱子上,将腿放直了,小心的不碰到肿胀的脚踝,闭了眼睛。
黑暗里,疲累在疼意里深深浅浅的弥漫,思绪渐渐就模糊,她在介于睡着和清醒的夹缝中挣扎……
这祠堂不知哪里进来的风,正好打在她身上,她不自觉抱紧了双臂,虽是春末,夜里的风也还是凉,模糊里,她好像做了个梦似的,梦里她又进了那个院子,院子里没人,她站在门口,一下就拿到了门上的锁,门吱呀一声打开,空荡荡黑漆漆,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一条螺旋的台阶,她抬眼去看,这台阶一直盘旋着上升,一直通到那阁楼。
她几乎压抑不住的狂喜,立马就往上爬,爬啊爬啊,没有尽头似的,终于筋疲力尽,眼看就要到了,却被人一下子踩住了手背,她抬眼,就见逆着光,一个极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她愣愣的,“爸爸?”
那人弯下了身,正是她父亲赵宏山的脸。
他比死时年轻了许多,莫羡抬手,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成了小孩子的模样。
“小羡,你怎么又把妹妹惹哭了?爸爸怎么教你来着?!”
她一愣,反射性就说:“是妹妹先……”
“够了!好孩子不该总想着找借口!你是姐姐,要让着妹妹知道吗?你再这样,爸爸就把你……”
赵宏山面色温和,声音却严厉,小孩子模样的莫羡看着他张张合合的嘴,她清晰的知道他这一句话的后面还有三个字!
可耳朵失聪了一般,就是没能听得清,脑子里炸开了一样,她只知道自己突然害怕起来,抓着赵宏山的腿慌不迭认错,仿佛他那三个字能把她打入地狱一般的。
“乖,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来,爸爸背你上楼。”赵宏山终于满意,蹲下身,莫羡擦擦眼泪趴在他背上,赵宏山起身,她只觉父亲的背安全得像一座山,真好啊,真……好啊……
梦境在这里戛然而止。
她在冰凉的夜风里,突然醒了过来。
头疼,鼻塞,脚痛,腿麻。
她靠在柱子,长长的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感觉着肺里浑浊的空气挤压出来,胸腔里的沉闷却未减少一分,她已经好几天……没梦到父亲了。
今天的这个梦,尤其那楼梯,父亲背着她的影子,与她记忆里的某一处重合,她只觉神思越发的乱,心里隐隐的知道,要么是她忽略了什么东西,要么就是……
她的记忆已经在混乱。或许,就像母亲一样,她也……快疯了吧。
又是一阵的冷风吹来,她搓搓胳膊,胳膊上已经起了细小的疙瘩,这一搓也是无济于事,她动动身子,只觉胃里酸意翻搅,眼前眩晕一瞬,忙摸到包里,摸出一根巧克力,这是……
在她低血糖晕倒之后,小美便每天都极其负责得看着她带上几根才罢休,撕开包装,她咬一口微涩的巧克力,小美哪有那个胆量敢监督她是不是带了这东西啊,她之所以敢,怕是接了谁的吩咐吧,那个房子里,除了她便是……
沈白了。
门外一动不动守着她的身影突然动了下,她盯在外面的眼神也动了下,就听到外面的声响越来越近……
“哥,快……就是这里,嫂子就在祠堂里……”
沈莹?
莫羡蓦地瞪大了眼。
“少爷,小姐,不可以啊,没有老爷的话你们不能靠近这里!”
“周叔你糊涂了啊,我爸那是气话,再怎么她也是我嫂子啊,我哥都在这里了你还要拦?不然你现在去叫醒我爸问?”
“大小姐您不要跟着添乱了,您明知道老爷这个时候不能……”
“添乱?哥你来说!到底是谁拎不清!”
“唉大小姐啊,您非要让我这个时候去找老爷吗……”
莫羡看着外面几条影子,扶着柱子缓缓起身,他终于来了?
“周叔,不必去。”
淡淡的,他的声音传了来,隔着门,莫羡听到他比夜风还凉的声音,他说:“放心,我不是来带她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