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主心切的人反而被一顿臭骂,显然也有点反应不过来了,瘫在地上不知道怎么请罪。
这殿下还嫌不够,用力拍着身上,啪啪就跟自残一样。
可是他的眼睛,依然掩饰不住地朝九王望。
红腰一下明白了,这躺着的殿下,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对九王有点心思的。
所以他刚才的举动,不是害怕的说不出声,多半是激动的说不出声。
大帐中其他人早就被这番变故吓傻了,除了那个之前章鱼一样扒上去的,还有质问九王的那个,其他人居然都还明智地留在原地没有动弹。
可是殿下已经彻底回过神,他恶狠狠扫了帐内一圈,怎么看怎么色厉内荏:“都滚出去!杵在那像蠢猪一样干什么?”
于是这群蠢猪一样的人忍着满脸的憋屈转身出了大帐,只有一个人还在挣扎着护主:“殿下,此人身份不明,恐怕是……”
迎接他的是兜头一个玉枕头,若不是偏了几寸,此刻说不定一命呜呼。
殿下不知骂了一句什么,大约是前缀词加上去你的身份不明。
那人终于明白自己的小命在殿下面前什么都不算,方才连滚带爬地出了大帐。
欣赏了一场好戏,红腰越发把自己当成是透明的。
九王扇子敲了一下手心,摇头说:“三皇子还是这么急躁的脾气。”
原来这个躺在床上的人,就是传说病了的三皇子。只是他刚才中气十足,红腰竟没有看出他哪儿“有病”。难道是脑子?
就在这时,红腰眼皮跳了跳,她看到三皇子“挣扎”地想起来。
可是不管怎么动,他都只有上半身可以挪动,那一双腿脚,好像被钉死在床上一样,分毫未挪。
她好像忽然间福至心灵。
九王就一直看着他挣扎,也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直到三皇子脸上暴出了青筋,似乎知道自己再怎么挪动也不可能有什么用处,他慢慢挤出了一个扭曲的笑,但这笑里的深意却有点悲凉:“为何不叫我三弟了?”
九王没有言语,甚至于他刚才在帐外和帐内叫的那两声三弟,红腰没听错的话都带着薄冷和揶揄。
可那三皇子犹自撑着半边身子,看过来的目光,竟然有点殷切。
九王叹息一声:“看来你是真的不能动了。”
不然受到刚才那声三弟刺激,怎么此刻也该下床来了。
红腰也没想到九王刚才的行为是这种解释,不过他一来就试探军中主帅,还真是九王的风格。
九王一笑:“既然如此,皇子好好休息吧,军中毕竟劳顿,事务太多不适宜皇子休养。”
九王说着要走,那三皇子又受了刺激,拼命抬起半边身子:“你,等等!你是什么意思?!”
九王捏着袖中明黄圣旨,缓缓转过身,笑了笑说:“我奉旨协助军中,往后,怕是要和三皇子同奉职军中了。”
短短一句话似乎把三皇子惊得差点咽气,“你,你说什么?”
这次九王没再耐心给他解释,笑了笑就转身出了大帐,刚才还沸反盈天的地方,给这么一搅和,简直是安静的没有声息。
因为三皇子好像连话都讲不出来了。
红腰跟着九王身边,抬眼看了看他,九王脸上又恢复了云淡风轻,刚才他蓄意领三皇子失态骂人和对付帐中幕僚的手段犹如分裂出来的,此时都融进了他的人格里,辨不清前后。
九王悠悠道:“看了我这么久,看出什么了吗?”
红腰诚实的摇了摇头:“王爷要是那么容易看透,刚才那群人也不用怕王爷了。”
都是对未知的才害怕,九王可真是此道鼻祖。
九王幽深的眸光在红腰脸上转了一圈,话虽然这么说,红腰对他的惧怕始终有限,现在更是将这有限的空间不断挤压,已经可以刚才面对满帐幕僚的时候,都不露声色地只顾听戏。
有一堆人挤在蓝色大帐的不远处,看起来像是抱团商量什么,正是刚才被从大帐中轰出来的幕僚。
九王朝那边看了一眼,那群人的议论就戛然而止,目光呆滞地和九王对视。
九王对其中一个人招了招手。
那人顿时像是被钉了一针,整个人都不好了,九王就这么含笑瞧着他,一直把他瞧到迈开腿脚,一步步走上来。
那人刚到跟前就腿软地请罪:“九王殿下,我们刚才没有说什么……”
九王悠悠地说道:“你来的正好,给我们安排两间大帐,我们需要住下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