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之下,细纹蔓蔓的石板路上,我与元祐遥遥相对,谁也没有先走一步。
他看着我,猛地将身上的黑披风扯开,小小的躯体在我的注视下一点一点长大,让我想起小时候看到的吹糖人。稚嫩的脸颊婴儿肥一点点消下去,俊挺的鼻梁,上薄下厚的嘴唇边上,嵌着两朵小小的梨涡。
小正太长成了一个无害的少年,丹唇点绛,眉宇藏星。扇影眼睫剪一段盛夏时光,细碎的刘海遮不住倾世容颜,只衬得嘴边的伤痕越发狰狞。他手插在兜,迈开脚,缓缓走向我。
还是那个沙哑的嗓音,恍然回到那天夜里的噩梦。我不禁向后一退,警惕地紧盯,道:
“你想干嘛?”
长大的元祐带着青春的叛逆和不羁,嗤笑:
“那么紧张干什么,月姐姐,你前几天不也经常来这儿么。”
我抬眼看了看头顶半浮的三皇殿,神色渐冷:“九哥和凌睿派出去好多人在找你,没想到,你竟然就躲在幽冥地府里。”
他狞笑一声,忽然上手一把扯住我身后的右手,笑嘻嘻道:
“姐姐,我只想和你一个人聊,九哥他们还是不见的好。”
他身上不知从哪里得来的高深修为,手指捏着我的手腕,一股冰寒的气息从那里渗进我的魂体。我挣脱不得,而他默念了一个法诀,让我再没机会通知九哥。
“这四周虽然设不得封闭法阵,但是想要悄无声息地让你消失,我还是可以做到的哦。月姐姐,你可千万不要逼元祐做不喜欢的事情。”
我瞪着他,元祐凝视我三秒,忽然极度暧昧地低头在我脖颈间嗅了嗅,毫无遮掩的调笑:
“姐姐又和九哥双修了?啧啧啧,难怪姐姐皮肤越来越好,身段也日渐丰腴,唔……修为也进步很快。”他笑不进眼底,一抬手,松开了我。
我气得发疯,想也未想就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怒道:
“你无耻,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元祐偏过脸,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说:“姐姐手不疼吗?一会还有好戏要看呢,咱们不生气,昂?”
他伸手拉住了我另一只手,把我往铁索上拽。
“你干什么,放开我!”
“姐姐,我在三皇殿里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你就陪我去看看吧。”
虽然不情愿,可是他的“邀请”不容拒绝,连拖带拽,从铁索上了三皇殿,我们并没有直接去主大殿,而是往西配殿去,元祐目标很明确,我沉下心,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冷笑:
“你和颜臻倒挺会里应外合。九哥那么信任你,只可惜你却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溟烈逃了,你效忠于他,怎么他没带你走啊?”
元祐深深地回头瞥我,毫不在乎地说:
“我从不是阴九的什么下属,他言而无信,不守约定,我和他没有背叛这一说。我也不屑和溟烈合作,姐姐,你要是恨我那天晚上带你去神屠,那我跟你道歉好了。”
说完,他竟然还真的停下来,面向我一鞠躬,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把消息卖给溟烈,提前告知溟烈汪蕙的事;挟持我,骗九哥去神屠;甚至带着流火烧了会馆!有多少人因为你出卖死掉?你还不觉得自己有错?!”
元祐倔强地挺背,梗着脖子,也不接话,只说: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神屠的事情算我对不起你咯,谁知道你会那么倔,都告诉你不要随便挣扎了。”
“你——!”怎么就说不通呢!眼下不是跟他斗嘴的时候,元祐看似单纯,其实很固执,要不然在失忆之前也不会一直在人间游荡,等着九哥。
他心里有执念,可这份执念已然变质,让他受了刺激,所以才会走向极端。
九哥曾说,如果不是因为天命,元祐就是元字辈的阴差。他是车祸的目击者,溟烈才会找高人挖他尸体,缝住他的嘴。
这二十多年,他也吃了不少苦头……
我不由得心软,九哥对元祐一直很愧疚,他们决裂,误会深深。
“元祐,其实,九哥找你不是要跟你算账,你们之间有误会需要澄清。你在人间游荡,记忆缺失,魂体受损,这些他都记在心里,并一直都心有愧疚。你要是心里有怨,咱们可以说出来,一起解决。为什么非要和他对着干,非要去帮溟烈呢?”
彼时,元祐一手推开沉重的西配殿大门,拽着我直接进去,大殿里黑漆漆的,没有点灯。
可是黝黑的空间里,尽头却能看见一抹幽深的蓝光,像大海一样泛着水色青光。
这里果然已经被荒废很久,连我光顾几次三皇殿都没被发现,更别提这里了。
他粗鲁地扯着我,继续往里走,边走边说:
“姐姐,你不用给九哥当说客,我和他的事,我自己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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