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笑笑?”
她看我惊疑的样子,笑笑说:“就是微微。我们都叫她笑笑。微笑嘛,叫起来喜庆。”
“我跟她是社教干部,都是春山县的社教干部。”我说。
“笑笑下去搞社教的时候,好像是在团市委吧?当初市里下派十几个社教干部,都是市委市政府机关的年轻人。你在哪个部门?”莫阿姨饶有兴趣地问我。女人都喜欢刨根问底,我不介意。
“我当初是农业口下属机关的办事员。”我不好意思地回答。想起往事,不由心酸啊。自己当年被领导安排去搞社教,想着的是发配。没想到与我同去的社教干部,都是来历不小的人物。
莫阿姨哦了一句,不再问我了,起身给陈书记把茶满上,说:“老陈,你好不容易回家休息一次,就别看书了。”
陈书记笑笑说:“我没事,你放心。你去休息吧,我跟小陈还说说话。”
我受宠若惊地微笑,把本来坐实的屁股移了一下,以便提醒自己是在市委书记的家里。
“小陈啊,你们春山县这次要在青年干部中选拔一个副县长,你知道这事吧?”陈书记第三次放下手里的书。
我心里猛地一跳,点点头说:“刚听说。陈书记。”
“这次你们春山县选拔干部,市委决定不拿意见,不干涉,不阻扰。完全放手给老刘去做,我就要看看他,到底会给我选出一个什么样的副县长出来。”陈书记面含微笑,不紧不慢地说。
陈书记的话让我激动。这样的话,一个市委书记,不可能会对一个小镇长说。小小的镇长在市委书记的眼里,就是一颗白菜,充不了饥。但他确实说了,我听得真真切切,难道陈书记垂青我了?我的一番赌注起了作用了?
“回去好好干。要相信组织,一个人有不有能力,一个干部有不有品德,是在工作中体现出来的。说得好,不如做得好,说得多,不如做得实在。”陈书记仿佛在指责我,我的脸火辣辣起来,又不敢伸手去摸,只好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
眼睛扫过带来的人参,我立即起身,双手捧起人参说:“莫阿姨,这是微微妈妈陈局长托我们带来的,请您收下。”
莫阿姨打量着人参说:“这个老陈,还跟我讲究这些。既然你们带来了,我退回去也不好,干脆,等下你们走,记得给我带点东西过去。我前段时间在外国考察,带了一点化妆品回来,给老陈带点去。”
陈书记呵呵一笑说:“你们这些女人,越老越爱打扮了啊。”
两个老年人根本不在乎我这个外人在场,亲热地打趣。
我尴尬地跟着笑,陈书记的平易近人到现在我开始领略了。这做官的人,官做得越大,越没有架子,而且越发显得食人间烟火。仿佛世事在他们看来,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这是境界,做官的境界!
楼梯上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就看到黄微微和陈萌两个人,低着头下楼来。
陈萌半步也没停,直接走到门边换鞋,边换边对她父母说:“爸妈,我出去一下。”
莫阿姨问道:“这么晚了,你还去哪里?”
“有事。”陈萌换好鞋,看我还傻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眉毛一扬说:“你还不走?”
我从恍惚中醒过来,抱歉地朝陈书记笑,走到门边换鞋。
“小陈镇长,有机会我会找你再聊聊。”陈书记看一眼陈萌,摇着头叹了口气。
我特意注视了一下陈书记,他的神色在这一叹中衰老了许多。
一出门,黄微微就冲我说:“陈风,给何家潇打电话,把他叫出来。”
我只好掏出电话,站在树荫下给何家潇打,电话一接通,接电话的是小梅姐,一下就听出来是我的声音,带着喜悦问:“是陈风镇长吧?”
她这样的叫法显然是开玩笑。自从我在她房里看到她魅惑的内衣后,她对我似有似无的感觉,我能感受得十分真切。
“家潇在家吗?”我问,扯下一片树叶,放在唇边。
“他出国去了。你不知道?”小梅姐惊讶地问我。
我一惊,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走的。我和太太一起送他上的飞机。”小梅姐压低声音说:“家潇走的时候哭得一塌糊涂,太太也哭了。这出国这么好的事,还哭什么嘛。”
“去哪个国家?”
“我不知道。他们没告诉我,我也不敢问。”小梅姐匆匆说:“太太要醒了,我不多说了。你有时间来家里玩啊。何书记在念叨你呢。”
挂了电话,我是真的呆如木鸡了。站在不远处的陈萌肚子里怀着何家潇的孩子,这家伙却一撒腿跑到国外去了,这让我怎么说?让陈萌怎么办?
朦胧的灯影下,陈萌还楚楚可怜等着我的消息,我却半点移不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