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男性,脸颊比起骨骼突出的敌太刀来说要丰润许多,背后背着大型的、蛇骨一般的饰物,身上的盔甲也显得坚硬和稳固。
他们统一撕掉了左边的袖子,露出肌肉鼓胀的左手和左边胸膛。并没有敌打刀那样的满身伤痕,但结实的肌肉看上去也像是经过千锤百炼。柔顺的白发从他们颊边飘下,发的最下端还透着浓稠的黑。相比神情木然、态度呆板的敌打刀和敌太刀,他们虽然同样眼睛里会迸射光芒——这点在日光下并不明显,但那种光芒已经不是无意识的,而是更像具象化的视线一样,受他们本身意识的控制。
这些持枪的人——时间溯行军的敌枪,望着对面严阵以待的织田家家臣和士兵,目光最终落在三郎身上。他们翕动嘴唇,竟然张口说话了:“——速战,可。(要速战速决才行。)”
“有,刀。(有刀剑付丧神的气息。)”
“信长,此。(织田信长就在这里。)”
他们似乎只能说简单的几个词,声音也是沙哑至极,光是听着,就让人担心他们的声带会不会因为太干而断裂。敌枪们彼此交换了信息,最终回头将目光集聚在最后的敌薙刀身上。
比起在这里的任何一个时间溯行军,敌薙刀的装束都能算是最正常的。他穿着狩衣,戴着乌帽子,单衣和差袴都是深色,脖子上带了一个奇怪的、块状物的坠子。漆黑的长发从他脑后披散下来,过长的刘海遮住了大部分脸,唯独双目炯炯有神——字面意义上的。
双手持着薙刀的敌薙刀一眼就看到了被家臣们围在最中间的织田信长,平淡地下令道:“以‘忍者’的名义,击杀织田信长。”
看上去漫长,但事实上距离时间溯行军到达、敌枪确认信息、敌薙刀下达命令,也不过是过了短短两分钟。随后敌薙刀挥起手中薙刀,一马当先地朝着三郎冲了过来!
在率领大军的情况下,还能让敌薙刀接近的话,甚至不用家臣,织田家的士兵就要准备切腹谢罪。因此没等敌薙刀接近,在两侧的士兵就率先一拥而上,驱马持枪朝着敌薙刀刺击而去。
敌薙刀甚至没有防御。他直接迎上那些呈围堵之势的士兵,在枪尖齐刷刷的朝着他身体的各个部位刺击而来的瞬间,猛然挥起薙刀。有察觉不对的士兵紧急勒马,但枪尖已经被削落,更有甚者,枪尖直接从中间断裂,可见敌薙刀手中本体惊人的锋锐。
因为枪普遍较长,山路又下载,士兵们虽然呈现包围的姿态,但没有真正的贴近敌薙刀,因此都只是枪被损坏了,人没有受到伤害。就在前方士兵准备撤下,空出位置给武器完好的士兵上的时候,敌薙刀已经不耐地纵身一跃,踩着一个士兵的马头借力,朝着三郎的位置直劈而下!
他身后,敌枪、敌太刀和敌打刀也已经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敌打刀冲在最前,对于这群骑马挡人的士兵,只是木然的挥出几刀,顿时士兵的身体应声而裂,马也只是咴咴叫了一声就被斩落头颅,马血人血洒落一地。敌枪则更有威力,他甚至踩着自己的同伴借力,银亮的枪尖连续捅穿了好几人的胸口,不仅解除了敌薙刀可能有的被包围的风险,还给其余同伴打开了道路。
山路实在是太狭窄了。原本正是预料到狭窄不易埋伏,才选择的千草岭。但这样的狭窄,也就意味着军队必须削减列的数量,而增加行。这样就在军队被人攻击某一个点的时候,很难进行救援。
或者说,谁也没想到会杀出这些顶着“忍者”之名、武艺超群的“时间溯行军”。
薙刀并没能成功落在三郎身上。前田利家横起长|枪,枪尖抵着薙刀的杆,猛地发力将薙刀连人带本体推后一步。有着长脸的武将只觉得虎口隐约发麻,但眼底燃起的已经是澎湃的战意,傲然的挡在三郎面前:“口出狂言!想要杀殿下,就先过我这关!”
慢了一步的佐佐成政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呵,少在那里放大话。敢对殿下出手的家伙,就化成我的功绩吧!”
这么说着,佐佐成政持刀向敌薙刀杀出。
被两名虎将护在身后,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无比贵重三郎却是从头到尾都一派轻松的模样。
他甚至还有闲心对着敌薙刀道:“噫,感觉你们好像很针对我——我有什么地方惹到你们了吗?”
敌薙刀只是轻松地应付着两个武将的围攻。
就在三郎以为自己得不到回答——原本也没以为会得到回答的时候,他才突然回答道:“大概是你身为‘织田信长’这件事。”
“这样就没办法了,因为我必须当信长才行。”
三郎一点也不觉得被威胁了,他只是挠了挠后脑,以无奈的口吻这么回答道。
随后他戳了戳佐佐成政和前田利家的后背,高声叫道:“这些人就不用管了,不要造成无所谓的伤亡——毕竟,有专门对付他们的部队,要各司其职……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啦。”
他如此宣布道:“第一部队加入石切丸、和泉守兼定,出阵。第二部队,萤丸、莺丸、骨喰藤四郎,鸣狐,队长小狐丸——出阵!”
一直行驶在队伍的后方,运送物资的车夫只觉得前方的马匹突然精神一震,好像车的重量减轻了不少一样,连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速度骤然提升。他不得不勒了勒缰绳才维持在原先的速度。
他所看不到的是,在接受到出阵命令后,原本停留在车上的刀剑男士突然消失不见。
下一秒,原本提着薙刀本体与织田家两名武将对抗的敌薙刀,就像被什么重重的攻击了一样,整个飞了出去!!
“继续前进吧——数珠丸和小狐丸要加油哦,别让他们伤到人。”对着无人可见的刀剑男士这么嘱咐道,三郎驱马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