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本就是她所期盼的,更想要趁此机会,以姚知礼所掌握的汾阳王集团的机密为诱饵,引得萧稷对她另眼相看,便把心中的担忧暂且放下,又故作莫测高深地与隆庆帝推演一番天命,言辞凿凿地胡诌卜测道:“陛下不必忧心,紫微星光芒正盛,区区萤火之光妄图与星月争辉,必将是自取灭亡!”
虽然说隆庆帝一直供奉着潘玉儿多半是为了她的美貌和让人一看之下就忍不住想要侵犯的飘然世外的气质,然而此时听到潘玉儿这么一说,隆庆帝心里还是更加沉稳了几分,自此更是夜夜欢歌,流连忘返。
杨皇后得知个中情况,一向沉静端庄的她气得砸了一只青釉大插瓶。
碎瓷片四溅,惊呆了一宫的宫人。
“红颜祸水,狐媚惑主,哪里有一点世外高人的样子!偏偏圣上相信她的鬼话!”杨皇后气得浑身直哆嗦。
自打隆庆帝登上帝位,她就知道自己的丈夫不再是自己的丈夫了,而是这大梁的君王,甚至后宫无数莺莺燕燕共同的夫婿,或者说是主子。
所以她一再提醒自己摆正身份,不去吃那些无谓的醋,不去争那些无谓的宠,只是尽一个做皇后的应该的本分,努力守住自己的儿女,护住自己的娘家。
她也清楚隆庆帝不是圣主明君之才,却因为两人这层夫妻关系,不得不和他绑在一起,甚至于杨家也因此而和皇家密不可分。
所以她恪尽职守,尽自己和杨家的全力,替隆庆帝补救一二。
原本隆庆帝虽然不是圣主明君,但到底留着天家血脉,大面上还是顾得住的。
可是自打潘玉儿出现之后,隆庆帝自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人心所向,越来越骄横奢靡,刚愎自用,一点也听不进去别人的建议。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潘玉儿这根导火索,最终将一直以来积压的矛盾在隆庆七年引爆起来。
可偏偏隆庆帝还不自知,沉浸在温柔乡中,醉生梦死,自以为自己是臣民的主子,承接上天的恩命,地位牢不可撼。
真是愚蠢!
宫人们难得见杨皇后大发雷霆,又事关非议隆庆帝,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个个都垂手肃立,噤然无声。
杨嬷嬷示意一眼,宫人们立刻都乖顺地逃也似的出了宫殿,还贴心地关上了殿门,隔绝了殿内的怒意。
“娘娘且消消气。”杨嬷嬷上前安抚道,“这也不是头一次……或许过了这一阵子的新鲜劲儿,圣上就会明白过来了呢……”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男人嘛,只是贪图新鲜的颜色,到手了,尝过鲜,就不觉得如何特别了,自然心也就淡了。
“可他也不看看,如今的情势和以前一样吗?”杨皇后愤愤又担忧,“朝野上下,可都等着看他……”
“身死名败”四个字,杨皇后到底没有说出口。
那是帝王啊,而不再是她一人的温柔的夫君了。
稍有不慎,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扣下来,别说是她了,就是太子和杨家也要跟着一起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