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对不起。”车子发动以后,月漱落轻声说道,“我不该这么冲动跑来找南泽雨。”
万国侯平静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双手放在方向盘两侧,神情看不出喜怒。
“请您不要责怪狂心,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他白天陪我出去买东西,是我要求的;傍晚姣姣发信息问他回国没有,他比您晚半天回来,回来之后还没有联系过姣姣。他出门前,跟我打了个招呼,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就跟他一起来南家了。”月漱落的语速比平时稍快,“而且,我今晚是有收获的,南泽雨没有提防我,这也算是好事吧。”月漱落越说声音越小,甚至带了一丝委屈,“侯爷,您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万国侯瞟了她一眼,“这是我第一次见你披着头发的样子。”
月漱落愣了一下,“狂心找我的时候,我刚洗完头发,所以草草吹了一下就出门了,盘发髻太费时间了。”
“好看。”万国侯不紧不慢地说,“也称你的年纪。月总管,其实你不用刻意装成熟。”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用词,“还是说,其实你是怕跟在我身边,显得年龄落差太大?”
“不是的!”月漱落慌忙解释道,“侯爷,我没有那个意思。”
万国侯笑了起来,“现在是不是心情好点了?不生我的气了?”
“侯爷!”月漱落娇嗔地瞪了万国侯一眼,“我怎么敢生您的气?”
“不好说。”万国侯意有所指地说,“我看不透你的心。“
月漱落拢了一下长发,嫣然一笑,“您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您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吧。”
万国侯摇了摇头,“我没有审问你的意思。”他看了一眼手表,“都这么晚了,我还没吃饭呢。”
月漱落一怔,“您竟然饿着肚子来接我回家吗?”她的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侯爷,对不起,是我任性了。”不等万国侯接话,她又说道,“现在还不算太晚,我陪您去吃点东西,好吗?”
万国侯懒洋洋地说道:“我不知道吃什么,我有点饿过头了,现在没什么胃口。”
“那也得吃东西,您的胃一直不是特别好,更不能随便饿着。”月漱落用略带命令的口吻说,“侯爷,如果您信得过我,我就带您去一个地方,保证您会有胃口。”
“不会是‘松之里’吧?”万国侯半开玩笑地说,“我现在真的不想吃日料。”
“当然不是。”月漱落无意识地摩挲着大衣的边缘,“侯爷,实话跟您说,之前跟您去那儿,我心里是不舒服的,虽然我当时没有表现出来。”
万国侯略有些吃惊,他想起来,歌舞伎表演的时候,月漱落的确兴致不高。“是我的疏忽,我忘记那里是个伤心地,以后不带你去了。”
“我很想说没什么,可那毕竟是小叶……出事的地方。”月漱落放慢了语速,“而且,尽管我不愿随便评价您的朋友,但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高总和俞院长都是大善人,说我喜欢跟他们一起吃饭。”
“首先,他们不是我的朋友。”万国侯微微一笑,“其次,只和朋友吃饭的话,那人类的选择恐怕不多。”他看了一眼前方的道路指示牌,“月总管,说一下你要推荐给我的饭店地址吧?”
听了月漱落说的地标,万国侯心中暗暗诧异——那里鱼龙混杂,能有什么饭店值得月漱落特意推荐呢?
他还在思考,月漱落忽然扑哧一笑,“侯爷,您大概无法想象南泽雨身上那种纠结劲儿。”
万国侯淡淡地说:“我不愿意想象你和别的男人相处的场景。”
月漱落脸上一红,“侯爷,您这样说,我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坏女人,可我并没有坏心思啊。”她噘起红唇,闷闷不乐地说,“我听说,一个人的气质里,藏着他读过的书和爱过的人。可是,在南泽雨身上,完全看不到陶白荷女士的一丝踪迹。这就是我觉得他纠结的地方。”
万国侯莞尔一笑,“也许只是他藏得深。”
月漱落眨眨眼,“侯爷,在这方面,一个女人的直觉,往往是比较准的。”
“那你看我呢?”万国侯忽然转过脸来。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蕴含着一种暴风雨过后的宁静,同时又闪动着怜悯、温柔、恍惚,以及一丝隐秘的痛楚,恍若被擦去灰尘的宝石,幽幽地散发着无奈的孤独。
“我不敢说。”月漱落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不知为何,此刻她不想直视万国侯。
“没事。”
“我只觉得……”月漱落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您爱过。”
万国侯等了一阵,没有听到下文,不由得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呢?没了?”
“我在皇冠的这大半年时间里,听说过您的一些桃色轶事。谁都说您没有女朋友,其实是没有固定的女朋友。我想,您爱过,也许被辜负过,被伤害过,所以您不肯再轻易付出真心了。”月漱落攥着大衣的手指渐渐用力,像是在克制某种连她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绪。“我每天看到您,都觉得您又强大,又孤独。强大我就不解释了,孤独,是因为您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依赖您的人,可您却不能依赖任何人。”
万国侯的心里生出一种荒唐的感觉,仿佛自己正漂浮在半空中,无能为力地看着底下的人撕开他的伤疤。可是,他并不觉得难过,因为那伤疤早已变成了铜墙铁壁,想疼也疼不起来。仇恨是一片没有边界的荒原,而爱是比恨更难翻越的高山。爱有多坚贞,恨就有多深刻,森森白骨堆成崇山峻岭,背后尽是不为人知的懊悔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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