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嘴,被打乱了安排的陆绍云,半真半假地不高兴道:“你这才从京兆尹衙门里回来几日,怎么又要把我抛下,让我独守空房啊!”
“哎哟,原来我的庭轩因为被娘子冷落,所以伤心难过了啊!”
每次面对着陆绍云略带撒娇的表现,就只感觉恨不得好好疼爱他一番的夏霜寒,闻听丈夫此言,当即便倾身向前,将盘腿坐在她对面的陆绍云给扑倒在了床榻上。“夫君,既然你这么离不开娘子我,那么就让我先来补偿补偿你吧!”
嘻嘻哈哈地笑闹着吻过丈夫的眉眼与嘴角,顺带着用双手在陆绍云身上四处点火的夏霜寒,却不知道她和芭丽雅即将展开的短途旅行,实则并不像她们想的那样一帆风顺、悠闲畅快。
在徐瑾涵尚未被缉拿的情况下,决定同芭丽雅一起前往京郊的夏霜寒,是充分考虑过她们俩的安全性的。
在夏霜寒看来,目前已经暂时摆脱了困境,并没有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的徐瑾涵,即使明知道陆绍云和苏逸兴还在盯着他,也不可能对她做出什么绑架、暗杀之类的恶性行为来。毕竟,这样做完全没必要,纯粹就是吃力不讨好。
而且,在目前与夏霜寒有着恩怨的谭氏与孟氏自顾不暇,根本不具备算计她的能力的情况下,并没有与除了钱嬷嬷以外的任何人结怨的芭丽雅,又仅仅只是被忠勤伯府的女眷前来骚扰过几次。因此,在不可能会有人对她们进行什么暴力胁迫的现下,她们俩此次的出行,只要不发生天灾意外,应当就是非常安全的才对。
只可惜,现实的发展却并没有按照夏霜寒的设想往下走,而是拐道到了某个完全出乎她预料的地方。
六月下旬的这一日,是带上各种画具与画材的夏霜寒,和已经差人到庄子上去吩咐过一声的芭丽雅,一起乘坐马车出城的日子。
白日里在京郊泛舟游湖、用饭作画,入夜后在庄子上沐浴更衣、安然入睡,倘若不是半夜里数位不速之客的来访破坏了她们这趟旅行的平和与宁静,那么相信夏霜寒一定会对这一日的经历,非常满意才是。
小半轮下峨眉月投射出的清辉照耀下,已然熄灭了所有灯火的农庄,无声地静静矗立在广袤的苍穹下。
芭丽雅居住的屋子里,原本应该按照庄头夫人的安排,在另外一个屋子里歇息,但是碍于友人提出的“霜寒姐姐,睡觉之前咱们说会悄悄话吧”的要求,而同她一起挤在了一张狭小的架子床上的夏霜寒,睡得并不踏实。
夏霜寒的睡眠向来很清浅,而且还有认床的毛病,因此在同友人的谈天结束后的现下,虽然躺在床榻内侧的芭丽雅早就已经安安稳稳地睡熟了,可置身在外侧的夏霜寒,却依旧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里。
静谧的夜色中不断传来的蛐蛐的鸣响,不知因何缘故而戛然而止了,随即从窗外传来的刻意放轻的不止一人的脚步声,更让夏霜寒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偏过头看向了屋子那头的窗扉。
被月光投射在格子窗上的人影,可以很明显地显现出走动之人的性别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男性。而某个停下脚步的男子轻轻戳破窗户纸,随后探进来的一截中空小竹管,则让晕晕乎乎的夏霜寒瞬间消去了所有的睡意,陡然打了一个激灵,随即彻底清醒了过来。
“农庄里的人不可能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里吹迷香,外面这些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如此在心中低语一句,即刻便在架子床上悄无声息地快速坐起身来的夏霜寒,所萌生的第一个念头是——把芭丽雅藏起来。
芭丽雅是个没有任何武艺傍身,同时也不懂得如何应付迷香的孕妇,因此现下就算叫醒她,她也很快就会因为吸入那些从小竹管中被吹进来的迷香,而再次昏睡过去,不可能派上什么用场。
故而,在现如今,外面的来人并没有选择在她们理应熟睡的这个时间闯进屋来杀害她们,因此很明显另有所图的情况下,将不可能遭遇杀身之祸且身为孕妇的芭丽雅藏起来,使其尽可能避免被卷入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明显要比唤醒她更为明智。
电光火石间如此在心中拿定主意,赤足下床的夏霜寒,很快就在从窗边蔓延过来的迷香氤氲到她的鼻端之前,转身用棉被裹紧熟睡的芭丽雅,随后将她打横抱起来,并一弯腰塞进了床底下。
从床沿上垂挂下来的床幔,将并没有醒来的芭丽雅完全遮挡住了,转身跨步到屋内圆桌前,摸过放置在桌上的针线筐里的绣花针,以及针线筐旁的水果篮里的水果刀的夏霜寒,随即便悄无声息地重新盖好自己的那床被子,躺回到了床上。
将从桌上摸来的绣花针刺入防止自己因为迷香的效力而昏睡过去的穴道,在接下来势必能够保持住清醒的夏霜寒,就这么一边侧卧在床榻上假装熟睡,一边将右手伸到绣花枕头下,握住锋利的水果刀,进入了静静等待的状态里。
从窗扉边飘散过来的迷香,不一会就均匀地弥漫开来,充满了整个房间。随后,就在躺在床下的芭丽雅因为迷香的效力而睡得更加深沉的时候,在屋外等待片刻的来者,用小刀挑开门闩,随后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三少爷说,只要抓了这个胡人,林熙然就会乖乖地听他的调遣,随后将二少爷从大牢里救出来,这是真的吗?”
用脚步声在无意中告知紧闭双目的夏霜寒,走进屋来的共有三人的来者们,随后又用几句简单的交谈,解开了夏霜寒心中所有的疑惑。同时也恰恰正是这几句交谈,让手握凶器的夏霜寒,放弃了抵抗,转而选择了自愿被他们带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