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曳的喜房里,已然吃过面条、漱过口的夏霜寒,开了嫁妆箱子,抱了床被褥走到了窗边的坐榻前。
可惜,就在她抖开被子打算在搬掉了矮脚桌的榻上歇息时,迈步进来的苏逸兴却在领悟了她的意图后,陡然欺身过来拦腰将她抱住,随即一转身把她摔进了满目皆红的床榻里。
“夏霜寒,虽然我当初确实许诺说不会与你强行欢好,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允许你不与我同床共枕了!”
将夏霜寒摔进床榻后就欺身过来死死地将她压制在床榻上的苏逸兴,在恶狠狠地撂下意欲与她同眠的话语后,就很快意识到了夏霜寒的不对劲。
此时此刻,在出嫁之前就已然在心中料想到现如今的这种境遇的夏霜寒,对于苏逸兴的宣言并没有生出什么激烈的情绪。
此时仰躺在床榻上的她,只是一边抬手拍打着严严实实压制在她身上的苏逸兴的后背,一边紧蹙双眉“嘶嘶”地发着气音道:“苏逸兴你给我起开!床上的莲子硌着我的肩胛骨了!我疼!”
“是......是吗?”微微偏过头往床榻上一瞅,发现枣子、花生、莲子等物确实没有被收干净的苏逸兴,颇有些哭笑不得地翻身坐起来,随后一把拉起了夏霜寒。
“残暴。”缩着肩膀等待肩胛骨上的疼痛缓过去的夏霜寒,颇为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随后便引来了苏逸兴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
“给你,现在是你履行妻子的义务的时候了。”清干净床上的各式果子,扫一眼夏霜寒,待她舒展开眉头和肩膀后,将擦头发的布巾塞进她手中的苏逸兴吩咐道:“帮我把头发擦干,这总该会吧?”
“......”克制不住地翻了个白眼,认命地接过苏逸兴递过来的布巾的夏霜寒,强打起精神将身边人湿漉漉的一头长发好一顿揉搓,随后便挂了帕子重新翻身上床,在两床被子当中靠内的那一床里躺下了。
看一眼背对着自己在床内侧缩成一团的夏霜寒,联想起白日里陆绍云离去时那果决、坚毅,有着不舍与眷恋却没有哀伤与痛苦的眼神,深知今日的这场婚礼完全没能让他死心的苏逸兴,心头微微有些挫败。
“你和陆绍云,你们彼此之间就当真心有灵犀到这个地步?”
回想起夏霜寒点头答应自己的条件并下定决心嫁进襄阳王府的那一日的情景,对她和陆绍云彼此之间的信任心有向往的苏逸兴疑惑道:“为什么你就那么肯定,就算你什么也不和他解释,他也会继续等着你呢?为什么他就那么肯定,只要他愿意等,你们就有再续前缘的那一日呢?”
面对着苏逸兴给予的,相信她并没有把“三年之约”一事告知陆绍云的信任,夏霜寒微有触动。于是乎,耐下性子愿意与苏逸兴交心一谈的她,便很快从他的话语中领悟到了一个重要的潜在涵义。
“苏赭晨,倘若我对庭轩不是这样一往情深、生死相随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对我有兴趣了?”从方才苏逸兴谈及陆绍云时那不带敌意和醋意的态度中,意识到他喜欢的其实很可能正是“爱着陆绍云的她”的夏霜寒,认为自己似乎摸到了绝大部分的真相。
“你其实是因为从小缺爱,又生长在根本不健全的家庭里,故而对他人抱有根深蒂固的不信任感,以至于长大之后无法和任何人交心,所以才会被我......不是,是被我和庭轩之间浓烈的感情吸引,进而萌生出娶我的念头是不是?”
“本质上,与其说你喜欢的是我,不如说其实你喜欢的是我和庭轩对待彼此的态度。进一步考虑,你对妻子人选的要求,其实也并不一定局限在那个人必须是我,而是只要她们能像我对待庭轩一样来真心对待你,你就会接受是不是?”
“......我只能说你猜对了部分事实吧!”挑眉看一眼噌地一下从被窝里坐起来的,面带如同窥破了什么惊天奥秘的表情的夏霜寒,承认她说的话确实有一部分道理的苏逸兴,摇头否定了并不正确的另一部分。
“就算有人真的能对我像你对陆绍云一样,她们与你也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比方说,把你换成陆绍云的妹妹陆茹惠,那么我绝计无法对她萌生出足以影响我的理智的情感来。”
“......”回想前世苏逸兴对待陆茹惠的态度,夏霜寒清楚地记得,哪怕那时的陆茹惠身怀有孕,哪怕她的眼眸中噙着对苏逸兴的多到快要溢出来的爱意,苏逸兴也只是待她稍稍比一般人宽和了些,完全谈不上倾心相待、真心爱重。
于是乎,结合事实,知道不可能通过寻找其他对苏逸兴痴心相待的女子来转移他对自己的注意力的夏霜寒,禁不住倍觉失望地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随即耷拉着脑袋道:“没意思,我睡了。”
自己好不容易才娶进门的新娘子在自己的身边躺下了,不甘心各盖一床被子的苏逸兴,则在转移了属于自己的那床棉被后,一把扯过裹在团成个蚕蛹的夏霜寒的身上的棉被,随即展臂将她捞进了怀里。
“......”尽管知道自己身上的香味可以阻止苏逸兴萌生欲念,可自从长大成人之后,就对除陆绍云以外其他所有男人的怀抱都适应不良的夏霜寒,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僵直了身体。“这个......一人一床被子不好吗?”
“如果你想被我剥光了抱在怀里,那你尽管提出反对意见试试。”
苏逸兴这太过残暴的威胁让夏霜寒僵硬得更厉害了,默不作声地慢慢接受了现如今这份自己选择的命运的她,并没有看见背后之人在揽紧她后不自觉地露出的满足笑容。
已然进入宵禁时分的京城里,难以入睡的绝不仅仅只有夏霜寒一个人。距离襄阳王府不算太远的定国公府里,因为母亲的一己私欲而不得不忍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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