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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清幽听闻只是罗阙前去,心底有几分放心又有几分忧心。
罗昊吻着她的红唇好一会儿才留恋不已地松开,“大金国的那个国师倒是不容小觑,大舅父与他早有来往,这次他倒是会扮演一个不太安份的角色,这人不得不防啊。”
“依上回桃红对他的描述,再加上我们得到的零星资料,这个人倒是个狠角色,再加上一个对我们战略布局都十分了解的司徒鸿,边境那块地儿肯定也不会安宁,闳宇,这个要提醒一下外祖父注意。”曲清幽想到远在边境的粟俨,时局的发展有些出人意料的快。
“嗯,我也有这个想法,是要给粟候爷再去一封信的时候了。”罗昊低沉着声音道。
回到了爱莲院,罗昊把曲清幽抱下车,牵着她的手往屋子里而去,还没进暖阁就听到了说笑声,夫妻俩对视一眼,这会儿会有谁来拜访呢?曲清幽急忙掀帘子进去,看到三婶母牛夫人正坐在炕上逗着罗澈玩,于是笑道:“三婶母怎么这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你看我们都不在,倒是让婶母好等。”
牛夫人放下拨浪鼓,伸手把罗澈抱坐在怀里,笑道:“这两日正得闲,想着澈哥儿与雪姐儿都大了,想来看看,谁知来得却不是时候,你们夫妻俩都不在,澈哥儿一点都不认生,我怎么抱他都不哭。”
曲清幽看着牛夫人那憨憨的笑容,这三婶母什么时候笑都是这样的,她会来肯定是因为有什么事?“这俩孩子不认生,倒是好带得很。”
罗昊却抱起一旁的小女儿,看了眼三婶母,他对这三婶母是有几分陌生的,素日里也没有多少见面的机会,“三婶母,三叔父还好吗?”莫不是三叔父又欺负她,所以才会来找他们夫妻?
牛夫人愣了一下,然后才道:“你叔父什么时候都好得很,现在鹃姨娘又怀上了孩子,他呀天天乐呵呵的。”
曲清幽看到牛夫人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勉强,看来这三婶母也是过得不太如意之人,给茶碗里续了续茶水,“三婶母若有什么要我们相帮的,直接开口就好。”
牛夫人听了这话后,抬头颇有些感激地看着曲清幽,“侄儿媳妇倒是个心善的人。”然后才不好意思地又道:“本来我不好意思说的,但听到侄儿媳妇相询的话,我也就直说好了,是我那晨儿要成婚了,他自幼定的未婚妻家里来催。你也知道我这人不太聪明的,只怕这婚事会被我办砸了,想来侄儿媳妇为桐姐儿与杉姐儿出阁操办过,所以特意搬你这个救兵来着。”说完,还舒了一口气。
曲清幽愣了一下,然后才笑道:“三婶母倒是说笑来着,侄儿媳妇没你说的那么能干,不过若用得着我的三婶母尽管吩咐,我一定不会推诿的。”
“那我就多谢侄儿媳妇了,这回可是吃了定心丸了。”牛夫人赶紧笑道,一脸的憝厚老实,低头又逗弄起罗澈来。
待到晚膳时间,牛夫人方才放开罗澈起身告辞离去,罗昊与曲清幽留她用饭,她忙摆手拒绝,说是罗阂要回来用晚膳,然后急不可待地回去了。
罗昊与曲清幽看着牛夫人坐上骡车回去,罗昊道:“记得我小的时候看到三叔父娶新娘子时,那时候还觉得三婶母是个美人胚子呢,可现在看起来那外貌倒是与二婶母不相上下,可见三叔父待她也不太好,所以老得比较快。”然后看到妻子若有所思的表情,“怎么了?”
曲清幽听闻了丈夫的话,这才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只是想事情想得有些出神罢了。”
四皇子府,赵稹正与幕僚们商议一些私密的事情。经过了几件大事情,他都在适当时机做了适当的选择,倒是为自己营造了很好的形象,而且又不显得咄咄逼人,母后那边的事情进行得相当顺利,想到上回罗昊与曲清幽前来所说的事,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坐到了帝王宝座上面的样子。
事情商议得差不多了,赵稹挥手让人退下去,起身准备回去找罗梓桐用晚膳。他刚一踏进暖阁里,就看到罗梓桐正抱着霁红雕龙痰盅吐着,那声音听得他心里颇为心疼,怎么吐得这么厉害?他上前伸手拍抚着罗梓桐的背部,有几分不悦地道:“你到底是怎么了?这段时日总见你吐,让你看太医你又不肯?”
罗梓桐接过他递上来的茶碗,喝了几口茶水漱了漱口,她那时候看着二嫂怀孕时可没吐成这样的,怎么到她这里就吐得天昏地暗?好在丈夫对这个不知晓,于是把那霁红雕龙痰盅塞到他怀里,噘着嘴道:“还不是被你那群侍妾和你气的?你还好说。”
赵稹看了看那痰盅,颇觉得恶心,急忙把它塞给一旁的大丫鬟拿出去,伸手揽着妻子,道:“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你怎么还说?再说现在我不是都按你说的不到她屋里过夜以示惩罚了吗?”然后想到她最近总是大吃大喝,估计是这样把肠胃吃坏的,于是好心建议道:“今儿个晚膳你就少吃一点吧,清清肠胃,估计这样就不会再吐了。”
罗梓桐想到这段时日她确实胃口很好,虽然吃了就吐,但是她总是想吃啊,听了丈夫的话,她正想抗议,但想了想后,又笑眯眯地揽紧赵稹的手道:“好,听你的,我确实吃得有点多。”
赵稹看着她那温顺听他话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伸手抱着她在怀里,罗梓桐也由得他施为,半晌,他道:“桐儿,你这儿倒是颇有些长进。”
“色胚。”罗梓桐脸红地嗔道。“你是不是想拐着弯儿说我胖?”尤其是前两天她听到他的两个侍妾都在背后说她长胖了不少,她当时一生气就把这两人赶去扫茅房,现在府里没有人敢说她长胖了的话。
“我这是在赞你。”赵稹赶紧道,妻子现在最介意别人说她胖,不过依他看,她那丰腴的身子倒是更添迷人的风情,“看来你天天喝那什么牛奶还是有效的。”看着妻子那酡红的脸色,他不禁有些醉了,凑上前去在她耳边道:“桐儿,改天把你那件纱衣再穿出来给我看看。”想到这,他不由自主就有了反应,那样的桐儿真妩媚。
罗梓桐听到丈夫的辩解,颇为满意地笑了笑,就知道她这色胚丈夫想干什么,前段时间她花了不少心思诓他不要跟她行房,心里算了算,二嫂上回说过了过了三个月倒是无妨了。
赵稹见她的神情有些怔愣,不会是又想拒绝他吧?最近他这妻子总让他看不透,不行,不能再让她找借口了,他把她压在炕上,更加卖力地挑逗她。
罗梓桐忆起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哪能由他压着她,于是翻身骑坐到他身上,看着丈夫那有些错愕的表情,突然绽开一抹笑道:“色胚,还是让我好好侍候你吧。”
赵稹听见妻子的话,满含期待地看着她,成婚后的桐儿在这方面开窍之快颇有些令他咋舌,虽然他偶尔也会跟别的女人行房,但渐渐地总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莫不是他不被她虐一虐?心里就不舒服?
罗梓桐笑了笑,男人果然就是犯贱,看她待会儿如何虐他求饶不已?
外头的丫鬟都早已习惯了暖阁里发出的声音,个个都练就面无表情地眼观鼻,鼻观心。
待得赵稹与罗梓桐两人想起要用晚膳之时,天色已全黑了。赵稹为罗梓桐整理一下那一团乱的衣衫,这才吩咐人上晚膳。
在赵稹的严密控制之下,罗梓桐倒是吃得少了些,她摸了摸肚子,真的还想吃,伸出筷子就要挟那肘子,赵稹急忙拦着她,“桐儿,你已经吃了不少了。”
“是吗?”罗梓桐看了看那肘子,吞了吞口水,最终还是放下筷子。
赵稹怕她又再吃待会儿又要吐,自己也赶紧放下筷子,让丫鬟们把菜都撤走了,干脆他陪她一起减少进食好了。
半夜时分,赵稹睡得正香之际,突然被妻子摇醒,他习惯性地伸手就揽住她,模糊道:“怎么了?”
罗梓桐摸着肚子,看着他道:“我饿了。”
赵稹不以为意地抱着她翻身道:“明儿再吃,睡吧。”
罗梓桐气不过他那敷衍的语气,伸手又推他,“色胚,我要吃东西,你快起来。”伸手欲把赵稹拉起来。
赵稹最讨厌睡觉的时候有人吵着他,抬眼瞪了一下罗梓桐,半夜吵什么要吃东西?就算要吃出去找丫鬟去弄不就行了,非要吵着他睡眠,翻过身子继续睡,懒得搭理她。
罗梓桐顿时就有些来气了,伸出脚丫子踢在赵稹的屁股上,赵稹不察,被妻子踢到床下的脚踏上面。
这回所有睡意都妻子吓跑了,赵稹跳起来铁青着脸色看着罗梓桐道:“你到底发什么疯?还让不让人睡了?”
罗梓桐被他那喝声吓到,泪水涌了出来,“赵稹,你好啊,居然敢喝我?我要告诉姑姑去,还有我爹我娘,二哥二嫂,说你虐待我,不让我吃饱饭。”说完,准备下床穿上衣服就回娘家去。
赵稹扒了扒头发,她有必要这么无理取闹吗?伸手揽住她的身子,“好了,都是我不对,别哭了,你不是说肚子饿吗?我现在就叫人去弄。”
罗梓桐推开他道:“不劳烦你了,我回娘家吃去,相信我二嫂不会嫌我吃得多。”
“不烦不烦,好了,乖,我们出去吃东西。”赵稹哄着罗梓桐出去,往前走的他没看到怀中妻子脸上那大大的笑容。
等到美食上桌了,罗梓桐迅速就吃了起来,看得赵稹那叫心惊胆颤,忙让她慢点慢点,看来该找个太医来给她把把脉,莫不是染了什么怪症?
罗梓桐看着赵稹那担心的样子,心里颇为窝心,含着一颗丸子坐到赵稹的怀里,堵住他的唇,把丸子推到他的口里,然后笑道:“好不好吃?”
赵稹咬着那颗丸子,顿时口里生香,看着妻子道:“我还要吃。”
“不给。”
“就要。”
……
两人倒是有些像小时候闹着玩那样的吃东西,颇凉的初夏之夜也挡不住夫妻间的温情。
爱莲院荷花池里的荷花已是含苞待放,曲清幽让人在柳树下铺着一块大巾帛,让罗澈与罗莹雪两人在上面坐着来玩。
曲清幽拿着那用皂角水朝两个孩子吹着泡泡,罗莹雪笑呵呵地伸手就要抓住那些七彩斑澜的泡泡,开始有些努力地想要爬向母亲,这一幕看得曲清幽的慈母心开怀不已。
罗澈看到妹妹似乎要爬起来,他也想照着做,可无奈两根小胖腿不听使唤,试了好几次都不行,顿时将手中抓着的物品甩开了,小脸一皱就哭了出来。
曲清幽看得好笑不已,把那皂角水递给明月拿着,自己一手抱一个在怀里哄着,罗澈这才停止了哭泣,顿时又眉开眼笑地看着亲娘。她刮了刮儿子的小鼻子,“你呀,净会骗你娘来抱你。”
“我们壮壮又怎么了?”罗昊一进院子,就看到妻儿三人正凑在一块。
曲清幽笑道:“回来了,今儿个倒有些早呢。壮壮看到小小开始学爬了,而他又笨,爬不动,所以就又用哭来讨我的注意力。”
罗昊笑道:“这还是我们壮壮聪明,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伸手抱起那个向他伸出双手的儿子。
曲清幽也不驳他的言论,看到儿子有人哄了,就又开始引导女儿学爬,一会儿后,她看着女儿有些乏力了,所以把女儿抱起来坐到膝上,凑近一旁抱着儿子有些心不在焉的丈夫,道:“怎么了?”
罗昊看着怀中的儿子道:“唐定流在封地里造反,父亲已经请旨前去镇压。”
“这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只要不出现变数,公爹也不会有事的。”曲清幽道。
罗昊笑道:“那倒是,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神色又恢复了几分凝重,然后又转头看向妻子道:“父亲回封地的日子就快到了,我们办个酒席给他饯行吧。”
“嗯,我知道了。”曲清幽道。
为了给罗阙饯行,曲清幽倒是特意举办了一次家宴,把府里的二叔父、三叔父、二姑姑几家都请上,倒是坐得满满的几桌人。
罗阙没把这次讨伐唐定流当成一回事,一个毛头小子有何惧?虽然儿子跟他分析了其中的险情,不过他认为可能性不大,并不太放在心上,拍拍坐在身旁的儿子道:“爹这回出征,府里的事务都要靠你了,有事情多与二叔父和三叔父商议。”
“是,儿子知道了。”罗昊笑道。
罗阚与罗阂都道:“大哥,你尽管放心,府里不会出什么事的,况且昊哥儿聪明着呢。”
罗阙免不了又说了些吩咐的话,然后对三儿子与四儿子也有嘱咐。自从高中探花之后,四儿子罗昕就在翰林院当修撰,他倒是满意的,这样磨磨他的性子,将来办事也能更沉稳一些。
坐在同一席的殷栋看着在翰林院风光得很的罗昕,心里顿时有几分苦涩,他现在也在翰林院,不过比罗昕倒是稍低一级,原本他想选择到边远一些地方任知县的,但是无奈母亲却认为京官比到地方当官强得多,硬是要他留下,还说等妹妹的婚事办了之后,就把他的未婚妻也接来完婚,想到这里,他心情更为苦闷,举起酒杯来又喝了一杯酒。
坐在他身旁的罗昀看着这未来大舅子不停地灌了几杯酒,于是小声道:“殷表弟,酒喝多了会醉的。”
殷栋的脸上有些许红晕,摇了摇头,然后举起酒杯向罗阙,“大舅父,外甥祝您旗开得盛,马到成功。”然后把酒一饮而尽,然后有些摇摇摇欲坠地又坐了下来。
罗阙看着这外甥的行为似有些醉意了,不禁摇摇头,朝一旁的罗昕问道:“你表哥在翰林院当差不得意吗?”
罗昕看了眼殷栋,道:“父亲,这倒没有。”心底也有几分疑惑,殷栋很少会这样失态的。
罗昊看着殷栋又喝了一杯,这个殷表弟现在看来性格有几分浮躁,于是与罗阙道:“父亲,看来殷表弟的性子要再磨一磨了。”
罗阙点点头,原本他对这外甥倒是多有赞赏,现在看来倒有些看走眼了。
殷栋喝了几杯酒后,站起身向众人告罪,准备到盥洗室去解解手。本来小厮想要扶住他的,他却推开小厮径自往前走。
殷栋从盥洗室出来之后,正要返回宴席,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假山之后曲清幽正在向管事娘子吩咐什么事情,从上回在雨中帮她捡起那方巾帕开始,他就不敢再去见她,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夏风吹来,他的酒意不减反而更浓了,看着那管事娘子走远了,曲清幽正一个人之际,他不禁慢慢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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