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国的国师素未谋面,但是这场暗地里的较量,我们还是落了下风。”罗昊颇有些遗憾地道。
曲清幽往他的怀里靠了靠,伸手揽紧他的腰,“司徒府满门抄斩,司徒鸿得了消息是一定会叛变的,这早已是我们预料之中的事情了,倒也不算落了下风。”
罗昊转头看着她那淡然的神色,亲了一下她嫩滑的脸蛋,“娘子说的对。”
曲清幽的手拂了拂他的腰际,罗昊有些痒的身子颤了颤,伸手按住她作弄的手,“会痒。”
“我听说搔痒痒会痒的男人会很疼妻子的,所以还是会痒好。”曲清幽笑道。
“我还不够疼你吗?”罗昊握紧她的玉手,凑近她耳边道:“要不要我现在身体力行?”
曲清幽脸一红,正想回话之际,看到高台之上的刽子手大刀挥落,曲清然等人的头颅就在高台上滚了起来,她看得胃液翻滚,这场面的确太血腥了,忍不住低头欲做呕。
罗昊叹息一声,拿过帕子给她擦擦嘴,“我都说这场面很血腥,叫你不要看了,你还偏不信我?若你去看司徒老贼行刑,可能要几天几夜吃不下饭了。”
曲清幽接过帕子擦拭之后,方才道:“只是这场面太具有冲击性了,咦?那个不是林姨娘吗?”
罗昊顺着妻子的视线,看到一个披散着花白头发的女人冲上高台之上,抱着曲清然的头颅大哭。
“然儿,我的然儿……”林姨娘抱着女儿的头颅放回尸体的旁边,一切都是她的错,为了女儿的心愿,她出了锼主意,所以女儿才会落得现在身首异处的下场。
后来,林姨娘把曲清然及其子的尸首安葬在野外之后,精神终日恍惚,只会喃喃自语着:“然儿,是姨娘害了你。”最终就死在了游荡的原野之上。
“走吧,我不想再看了。”曲清幽道。
罗昊拥紧她的腰,吩咐外头的培安赶马车,“岳父大人与岳母大人过两天就要起程到青州,我们过去看看吧。”
曲清幽点点头,“看看娘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曲府里这几天很平静,但也很忙乱,曲文翰忙着交接,粟夫人则忙着打包行礼随丈夫到青州上任,听到禀报说女儿女婿来了,忙让人迎进来。
说了没几句话,粟夫人就难过地道:“幽儿,娘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女婿,你可要好好待幽儿,否则我就从青州回来找你算账。”
罗昊笑道:“岳母大人放心,我又怎么会亏待娘子呢?”
“娘,他没这本事虐待我。”曲清幽笑道。
“夫人。”曲文翰进来正要说话之际,见到大女儿女婿在坐,老脸红了红,犹记得当日他寿辰之际,女儿女婿是如何劝说来着?
“岳父大人(爹)。”罗昊与曲清幽起身行礼。
曲文翰这才神色好看一点,挥手示意他们落坐,看着女儿女婿的脸道:“幽儿,当日是爹错怪你了。”他的心里现在是悔不当初。
“岳父大人只管往青州上任,只要有适当的时机,小婿一定会让您重返燕京城。”罗昊道,曲文翰是妻子的生父,尽管他现在对曲文翰没什么好感,但也不能不顾妻子的颜面。
曲文翰愣了一下,然后才满怀感激地道:“贤婿有心了,回不回燕京城已经不重要了,经过这次的事件,我对前程也看淡很多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粟夫人道,“不过有机会回来还是好的,毕竟幽儿在这里,离得太远我心里总是记挂。”
曲文翰招呼罗昊到外厅去坐,把空间留给母女俩,曲清幽也是满怀不舍粟夫人的远离,“娘,这一路去都要小心,我会时常给你写信的。”
粟夫人拍拍女儿的手,“幽儿,只要你过得好,娘就没什么好记挂的。你爹现在虽然贬了官,但也不全是坏处。”
“听说爹把那些个姨娘都遣了?”曲清幽执起茶壶给母亲斟了一碗茶。
粟夫人一听,脸上的笑容更盛,现在她与曲文翰倒是相处得犹如新婚时,“总算没有那些个女人闹心,日子自然舒心一些。”
曲清幽看着粟夫人笑得一脸的甜蜜,那皮肤也光滑了不少,“娘倒是年轻了不少?”
“少拿你娘来打趣。”粟夫人笑骂了一句。
奶妈子抱着曲寰进来,“寰哥儿听闻姑奶奶回来了,吵着要过来呢。”
粟夫人一看到曲寰到来,就伸手抱过来,现在她对这个孩子已经没有太多的排斥,虽然还没到疼爱女儿的地步,倒也当成儿子来看。
“娘。”曲寰糯糯地喊道。
“寰哥儿倒是大了不少。”曲清幽捏了捏他那微胖的小脸,上面还留有痘疹痊愈后的淡淡印子。
“可不是?还不快叫大姐?”粟夫人拍拍曲寰的小屁股。
“大姐。”曲寰又糯糯地道。
曲清幽笑着应了,看到粟夫人低头温柔地给掂起糕点给曲寰吃,倒有几分待她的慈爱,此情此景,她也算放心了,现在孙姨娘被遣走了,父亲到青州上任,自然有一部分的奴仆要遣了,将来也无人会提起他不是母亲的亲生子,他大了倒也会孝顺母亲。
四月底的时候,曲文翰带着家人起程前往青州上任。
众人都在荒原古道上相送,徐姨母与曲清幽自是语带哽咽地挥手相送,粟夫人更是数度泣不成声。
送别了之后,罗昊与曲清幽就返回了定国公府,罗昊被罗阙叫去了,曲清幽独自回了爱莲院。
曲清幽掀帘子进来的时候,看到自己两个五个月大的孩子已经有点会坐了,不过坐得像个不倒翁似的,儿子更是没有女儿的坐相好,眼看又要歪倒向一边,她忙上前抱起来,儿子闻到母亲的味道,涎着口水凑近母亲拱着脑袋,这小动作把曲清幽那离愁别绪都赶跑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抱着来逗。
罗莹雪看到母亲没抱她,而是抱哥哥,顿时就哭了起来,曲清幽没好气地把这个总爱争着要她抱的女儿拥到怀里哄了一阵子,莺儿捧着茶盘子进来,想把茶碗奉在曲清幽的面前,但是手一时没稳,那茶碗险险地欲掉下来,眼看就要砸到罗澈可爱的小脑袋上。
“二奶奶,小心。”一旁的明铛快手地接住滚烫的茶碗。
曲清幽一手抱着一个孩子迅速地避开,看着明铛很快地把茶碗放到炕桌上,这才心里安定下来。
莺儿见自己差点又闯祸了,急忙跪下来,哭泣道:“请二奶奶责罚。”
“莺儿,你这丫头是不是在庄子里野惯了?端个茶碗也端不好。你这都是第几次了?”周嬷嬷不悦地道。
曲清幽看着莺儿那抹泪水的动作,把莺儿调回来也没多长日子,但这丫头却总是出错,“莺儿,你下去好好反省一下,若你刚刚的茶碗砸到了壮壮的头上,那后果就是不堪设想的。周嬷嬷,以后这些危险的事情别让莺儿做了。”
莺儿掩着脸行了礼,然后哭着退出去。
周嬷嬷免不了又骂了几句,“这丫头比以前更难调教,二奶奶,我看她是大了思春了,所以做事都心不在焉的,不如就放出去配个小厮算了。”
曲清幽看着帘子思索了一会儿道:“对于莺儿,我另有打算,对了,今天有没有人来要求见我?”
周嬷嬷摇头道:“没有,奶奶可是等什么人?要不要我去让人催催?”
曲清幽放开一对儿女,任他们在炕上随意坐着玩,端起明月新奉上的茶水茗了一口,“不用。”莺儿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何应安还没来?她心里有几分着急,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要等等,莺儿频频出错,明显是心已不在这儿了,她就不信何应安会一点也不动情?
就在她正准备把茶碗放下来之际,吴进家的进来小声禀道:“二奶奶,庄子上的马管事带了个人来,说是二奶奶等着要见的。”因为是个男子,所以她才会悄悄地进来禀报。
终于来了,曲清幽道:“让他们过来。”见吴进家的点头出去了,她又朝明月道:“去,把二爷唤回来,就说是鱼儿上钩了。”
罗昊听闻后,急着赶回来,一挑帘子进去的时候,正好见到何应安褪下斗笠,“何公子,别来无恙?”
何应安原本皱眉看着曲清幽的,现在听到罗昊的声音,回头道:“罗世子。”然后才回答他的问题,“托福,还好。”
曲清幽站起身把茶碗放到丈夫的面前,看着何应安笑道:“何公子看来气色不错,可见我们庄子里的饮食不错,不知你前来有何事?”
何应安看着面前这女人的笑脸,心里暗骂一声,她会不知道?
那天莺儿离去的时候,马祥故意支开他把莺儿带走,他连与她道别一句也没有。他一直不知道莺儿在他心目中有什么地位?直到她就这样突然消失,他终日觉得心里闷得慌,但是仍一直压抑着自己,为了一个粗丫头不值得去冒险。前几天马祥装做不经意地跟他说,莺儿那丫头已经找到了良配,过些日子就要成婚了,问他要不要吃喜糖?他下回到定国公府去时带回来给他。听到这样的话,他第一次有骂粗话的冲动,最后那情绪是压也压不住,他还是假扮成庄丁冒险随马祥进了燕京城。“曲夫人心里清楚,又何必多此一问?”
罗昊笑道:“娘子,你什么时候成了万事通我怎不知道了?”
曲清幽笑看着坐在一旁脸色不豫的何应安,“看来你是为了莺儿的婚事而来的,那正好,过几天我正打算给她完婚呢,你正好能喝她一杯喜酒。”然后对丈夫道:“夫君,我哪是什么万事通,人家是为了莺儿的婚事而来的,毕竟莺儿侍候了他一场,理应如此。”
罗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何公子可真要喝杯喜酒了,我娘子这人把贴身丫鬟看得都很重,哪个出嫁都要小小办一场婚礼的,这莺儿既然是她的贴身侍女,少不得又要搞这一套。”
帘子外头隐隐传来哭泣声,像是莺儿的声音?
何应安原本有些烦躁的心里现在更是烦得很,看来她是不愿意嫁给那个所谓的良配,于是站起来道:“曲夫人,如果你真的那么看重身边的贴身丫鬟,就应该让她们随自己的心意选择良人,而不是随意乱点鸳鸯谱。”语气里隐隐带着火气。
曲清幽笑道:“何公子何必动气呢?我自当是为莺儿好,怎会让她嫁得委屈呢?”然后又笑笑道:“还是何公子看上了我家莺儿?”
何应安的脸红了红,然后道:“如果我说是呢?”
“何公子出得起什么聘礼?”曲清幽又道。
何应安愣了愣,然后看着曲清幽那闲适喝茶的动作,一个丫鬟出嫁还要聘礼?他一掀衣袍优雅地坐下,颇有些鄙夷地道:“定国公府真穷到这程度?曲夫人,我身上有的钱不多,但是几千两的聘礼还是出得起的。”那些银票是逃走的时候一直放在身上的,几千两,娶个良家千金都绰绰有余了,更何况是一个低下的丫鬟。
罗昊低笑出声,“非也,非也,我娘子的意思,这聘礼可不是银子,何公子应该知道是什么?”看着何应安那微微变色的脸孔,“你在我们庄子里休养都有一年多了,若定国公府缺钱,何公子焉能住得那么久?若我们要把你交到宁国公府去早就做了,难道这一年好吃好喝兼让丫鬟好生侍候都不能表明我们的诚意?”
“夫君说得对,何公子为何不好好与我们合作呢?你该知道你握着那些东西是危险得很,不如交由我们更安全。”曲清幽示意丫鬟给何应安续茶水,“莺儿那丫头侍候我已有好些个年头了,我自当不会亏待她,又怎么会不顾她的良人的安全呢?”
何应安沉思起来,端起茶碗茗了一口,来这儿他早就知道若想要莺儿就得拿那些东西来换,不过那是他的保命符,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拿出来,“你们真的能保证我的安全?”
“当然。”罗昊应承道。
何应安点头道,“好,我答应把那些证据交给你们,不过莺儿一定要许配给我。”
“自当如此。”曲清幽道。“你把证据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我自然会为你与莺儿主婚,还会把卖身契给回莺儿。”
“成交。”何应安起身戴上斗笠准备回去取出证据,挑帘子出去的时候,果然见到莺儿红肿着一双眼在外头,看了看她那颇有些担忧的神色,“你等我,我很快就把你接回我的身边。”
莺儿哽咽着点点头,她知道他一直有心事有秘密,所以她从来不问,现在他肯这样为她,可见他的心里是真的有她。
何应安再深深地看了莺儿一眼之后就转身离去了。
曲清幽把莺儿唤进来,看着她那双红肿的眼睛,叹了一口气道:“傻丫头,哭什么?难道我会是把你随意许配给别人的人吗?”
“不是。”莺儿哽咽地道,“二奶奶一直待婢子很好。”
“莺儿,好好的收拾一下心情,准备当新娘子吧。”曲清幽道。
莺儿点头,对于二奶奶,她是十分感激的,若不是遇上她,她早就随意的配人了,现在哪里还能找到心上人?
罗昊看着妻子挥手让丫鬟出去后,抱着她在怀里吻了吻,然后才道:“清幽,大舅父在封地那儿的事已经有眉目了,加上这何应安的证据,大舅父私下里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们都掌握得七七八八的。”罗昊皱眉道,虽然与大舅父一家不是很亲,但毕竟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为了家族,这些已是顾不上了。
曲清幽靠在他的怀里道:“现在看来是好事,我们能抢先一步,自然就得到先机。”只是想到徐繁,心里有几分烦躁,“闳宇,繁表姐的事情不能再拖了,今儿个夜里我们去见一见姨父,说服他出面为繁表姐和离。”
罗昊道:“那好,用过晚膳后我随你走一趟。”
宁国公府,夜色有几分阴沉,趁着唐定康不在府里,徐繁悄悄地潜进宁国公的书房,这儿守卫一直很森严,不会让人随意靠近。想到任秀和那天对她说的话,她一直在私下里暗暗查着这座府邸里见不得光的事情,可是仍没弄明白公爹与丈夫的那些庶兄在搞什么?
借着那不太亮的月色,她悄悄地在书房里翻找着什么,正要踱到书桌那儿探查,却见到那儿也有人,那双眸子她很熟悉,“青儿?”
青儿早就感觉到有人接近,拔下珠钗拿在手里一手揽上徐繁的脖子,正要刺进去,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是府里的世子夫人,她顿时有几分犹豫,但想到自己的身份不是犹豫的时候,眸子一沉,举起手中的银钗准备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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