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男人不能光看脸,体力好最重要。】
【不要脸!】
【我的意思是体力好才能好好在家做家务,当一名合格的软饭男,你总是想歪,该多看看新闻联播洗涤一下身心。】
【呸!想让我养还不拣好听的说?负分滚粗!】
“男朋友啊?”孟婕不断地瞟江以萝的手机。
“嗯。”江以萝收起了手机。
被两位阿姨注视着,气氛十分古怪,江以萝吃完最后一口,起身告辞。
“难得来一次,到我家坐坐?”孟婕再次邀约。
“不了,想回去休息。”
孟孜扯了扯孟婕的袖子,孟婕失落了一下,从袋子中拿出装古董手镯的盒子递给江以萝:“谢谢你陪我逛街,还帮我选了一条漂亮的项链。你好像很喜欢这只手镯,送你当见面礼。”
用一只二十二万的手镯感谢自己帮她挑了一条六千块的项链?
江以萝并不是傻子。
孟孜的刻意接近和无偿帮助、孟婕与自己相似的长相、以及这对姐妹种种反常的举动让江以萝心中的疑惑渐渐有了答案。
她轻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孟阿姨,你认识我爸爸?”
听到她这么问,孟婕显然很意外,顿了顿才说:“认识。不过很多年没见过了。听说他最近遇到了□□烦?”
“已经解决了,只是损失了些钱,人没事。”江以萝犹豫了片刻,“那个,虽然这么问很奇怪,但是……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猜错了您别生气……您……您不会是我传说中的亲生妈妈吧?”
孟婕和孟孜互看了一眼,语气里有按捺不住的激动:“我是!你是怎么猜到的?你会不会怪妈妈?”
说完最后一句,两颗泪珠毫无征兆地从孟婕的眼中滚出。她极快地擦去了泪水,面露尴尬地扯出了一个笑。
江以萝被孟婕的眼泪吓了一跳,假装没看到,笑道:“不会……”
猜想归猜想,可真的被证实了之后,江以萝的大脑难免一时转不过弯儿。
回过神儿的时候,她已经坐到了孟婕的车里,地陪先行离开了。
手机里有条来自黎铮的未读微信,江以萝划开手机看了一眼,回复道——【遇到了一件无法描述的事儿,晚点打电话和你说。】
或许是过去的人生太幸福,或许是亲妈的抛弃并没让她变得凄惨,虽然好奇,虽然震撼,但江以萝其实并不太在意生母是谁,也丝毫不准备埋怨什么。
孟婕抛下了自己,自己也同样对她萌生不出母女之情。
或者说,她对生母是谁的在意还比不上对黎铮知道孟孜是自己的亲小姨后会有什么反应来得多。
她礼貌地打断了孟婕不断强调着的二十年来对自己的思念,问孟孜:“孟阿姨,您和我的关系黎铮知道吗?”
“知道。他不久前才警告过我别越界……这次真的是偶遇,也是天意。”
孟婕接着说:“糖糖,妈妈不求你能理解我,只是想把当年的事实说给你听。”
江以萝从不知道自己还叫过“糖糖”,虽然别扭极了,却不好意思请她改口叫自己“江以萝”。
“我曾经很爱你爸爸,为了他不惜和父母闹翻,也不介意他当时一无所有。可我婚后过得是什么日子?他只想着赚钱,只想着事业,为了谈成一笔所谓的大生意,连我生你都没赶回来,等我出了院才回家……我生你的时候难产,手术同意书还是孟孜签的字。”
“他回家后跪着求我别离婚,说以后一定会对我们母女好,可除了越来越多的钱,他根本不管家里的事,连一片尿布都没给你换过。我毕业后刚进大学教书、脚跟都没站稳就意外有了你,产假结束后立刻就要回去上班。”
“你奶奶是什么人?除了跟你爸要钱,根本不肯帮我带你。因为你不睡觉哭闹、因为要给你换纸尿裤、喂奶,我成夜成夜不能睡,白天又要带学生又要搞科研,还担心保姆独自带你不尽心一整天坐立不安。以这样的状态工作,自然会被领导责难被同事瞧不起。回去跟你爸爸哭,他只会叫我辞职。”
“你八个月的时候,因为保姆不用心,你从床上摔下来,摔到鼻子流了一脸血,我接到电话赶到家的时候看到满脸是血的你差点疯掉,我已经很自责了,你爸爸还骂我看不好你。第二天我就辞掉了保姆辞掉了工作,在家带你。”
“因为和你爸爸结婚,我从知识女性变成家庭妇女,生活只剩下做家务和带你。我得了产后抑郁症却不知道,累极了、和你爸爸吵架、被他说不可理喻的时候,几次想抱着你从阳台跳下去……如果不是重遇大学时苦追我的男人,我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
“你出!轨!了?”江以萝不难想象大男子主义特别严重的爸爸知道妻子出轨后的反应,因为恨妻子给自己戴绿帽子,所以不愿意告诉她亲生妈妈的事儿?
“你两岁的时候,我想和你继父一起出国念书,你爸爸却不肯放我走,除非我放弃你,他还逼我答应再不见你,说我这种不知廉耻的妈妈会教坏你。我本想把你送到老家、暂时让外公外婆带你,等稳定了就把你接到身边,可我怎么求他他都不答应。我也是没办法,我真的不想再过那种心里充满怨怼的日子。”
“我一手把你带大,而他为你做过什么?他对你的爱和付出根本不能和我比,就是为了折磨我,才拆散我们母女。”
不爱自己的人辛苦把自己养大?爱自己的人和外遇对象远走高飞?人的精力有限,夫妻间本应互相理解,理解不了至多离婚,再大的委屈也不该成为出轨的借口。若是没有任何背景的爸爸不进取一心照顾家庭,说不定又要被嫌没出息、给不了家人优渥的生活了。
江以萝忍不住呵呵了两声:“我爸爸对我很好的,我小时候生病,从来都是他带我到医院去,如果在家哄我睡觉的一定是他,就算出差,他也会准时打电话给我讲睡前故事。我想要的东西,无论是什么,他都一定送到我手里。”
孟婕一下子沉默了。
孟孜打圆场道:“你爸爸要早点醒悟,也不会和你妈妈闹成这样。他们的感情曾经很好,你妈妈也真的因为他的忽略受了很多苦。”
江以萝没再和她们争辩,抽不出空陪伴就一定是不在乎?虽然听起来的确很可怜,但爸爸想多赚钱也是为了家人能过的更好。
想到黎铮也抱怨过自己只顾赚钱不顾他,江以萝莫名觉得好笑,她和爸爸真的很像。
“后来我和你继父结了婚,有了个儿子,他是个很好的人,能包容我的过去,但他的父母不能,我左右为难,好不容易找到借口回国想见你,你爸爸却不肯理我,说给你找了品性比我好一万倍的新妈妈,让我别再打扰你们。看到别的女人送你上幼儿园,你叫她妈妈,我的心都碎了。我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你奶声奶气地叫我妈妈的声音,你小的时候最爱的就是妈妈……我很内疚,因为大人的错,让你在不健全的家庭长大。”孟婕飞快地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您不也有新小孩了吗……我过得很好,我后来的妈妈品性的确很好,至多是不怎么管我,从没虐待过我,我也是直到最近才知道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的。”
孟婕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她的丈夫和儿子的事儿,江以萝对她丈夫是什么时候病死的,儿子如今在哪儿念大学,是否有出息其实并不感兴趣,在她的家里略坐了坐,正想着怎么告辞,她又跑到书房说要找自己小时候和她的合照过来。
孟婕久久未归,孟孜也不见了人影,江以萝等得不耐烦,本想直接离开,孟婕养的猫却突然蹿上桌子,打翻了桌上的奶茶。
奶茶洒了江以萝一身,她叫了两声没人应,只得自己去寻洗手间。
七拐八绕地找了一圈,江以萝都没寻到洗手间,经过一道半掩着的门,却听到孟婕责骂孟孜:“我不管你为不为难,你必须告诉糖糖黎铮是什么人!万一他现在和糖糖在一起是为了报复呢?糖糖是江东唯一的女儿,既然知道了是江东绑架的他,他能不恨江东吗?这事儿说起来,全都得怪你!”
听到“江东绑架的他”,江以萝如遭雷击,发现她立在门外的孟孜和孟婕叫了她数声,她都没回过神儿来。
许久之后,江以萝冷着脸问:“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吗?”
孟孜为难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听到她委委屈屈地诉了一大通苦,江以萝烦躁不已地打断了她。
江以萝对孟孜初入演艺圈打拼时如何艰难、如何熬了五六年都没有成就、如何在心灰意冷之际结识了黎铮的父亲、黎铮的父母如何为了不影响他的学业秘密离婚一年多却独独瞒着他、处于叛逆期的黎铮如何不听解释认定她是小三、黎铮如何百般阻挠父亲娶她害她当不成黎太太、黎铮如何跟狐朋狗友把她锁在家里,害她在情急之下不得不跳窗户出去,摔到骨折错失了重要机会统统都不敢兴趣,只想知道父亲绑架男朋友是怎么一回事。
“您能说重点吗!这些和我爸爸有什么关系?”
“我真的是快被他逼疯了才去找你爸爸帮忙的。我怕找别人会留把柄,以你爸爸的性格,只要肯帮我,就绝不会把这事儿说给第三个人听。”
“那时候黎起耀也被黎铮闹的没办法,想把他送出国念书,可他奶奶怎么都不肯同意。正好当时黎家得罪了些人,那些人恐吓过黎起耀要弄死他儿子。但不知道为什么迟迟不动手,我就求你爸爸假意绑架他,关他两天吓吓他再放他回家,老太太觉得国内不安全,自然会同意送他出国念书。”
“所以,黎铮十三岁就被丢到寄宿学校是你的杰作?怪不得人家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我爸没娶你这种女人回家,真是我的幸运。”
孟孜闻言竟冷笑了一下:“公平的说,这事都是我的错?我原本是想真心待他好的,他给我机会了吗?他……”
江以萝再次打断了她:“我爸爸怎么可能帮你做这种事儿?”
“他开始是不肯的。但做生意有起有落,你六岁的时候他被合伙人骗走全部身家,又欠了一大笔钱,和现在的情况差不多。我骗他说,我姐姐要回来和他争你的抚养权,要接你出国念书,以他当时的经济情况,打官司一定赢不了。我向他承诺,只要他肯帮我,我有把握劝退姐姐。”
“你姐姐那时候已经生别的小孩了吧?怎么可能回去争我的抚养权。我爸爸会信?”
“你爸爸也是关心则乱。我们本想关黎铮两天就放他回家,没想到季泊均和他在一起,你爸爸找的人临时变卦说两个人酬金要翻倍,我们筹钱的时候又出了别的乱子,惊动了黎家得罪的人,他们劫走了黎铮和季泊均。那些人没动季泊均,只向季家要了些钱,但是让黎铮吃了点苦……”
“其实就算我们不动手,黎铮迟早也会被绑架。你爸爸良心不安,带了几个人拼死回去救他,要不是你爸爸,他能不能平安回来还不一定呢!”
“……”
“黎铮回来后,那些人被一网打尽,只逃走了一个,偏偏逃走的是唯一见过我和你爸爸的人。”
“这事儿过去了快二十年,直到前一段,逃走的那个说黎铮发现了他,要我给他一笔钱,送他到安全的地方,不然他就告发我们。我给了他钱,本以为没事儿了,可上周黎铮找我的时候,却暗示我已经知道了这事,他用这事威胁我,对我说哄你高兴帮你可以,但不能越界。我想跟他解释当年的事,告诉他我和你爸爸跟那些人不是一伙儿的,他却让我闭嘴,根本不听。他这孩子就是这样,在我面前永远高高在上,从不拿我当长辈……”
江以萝头痛不已,有气无力地说:“别说他了,我都不相信你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