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服上亦有斑驳的树影,神色宁静而安详。
不知为什么,只要看到义父,就会有非常强烈的安全感,来自父辈的安全感。“爹爹!”我充满感情的呼唤了一声,坐在了他的旁边。
他睁开眼睛,冲我温和的笑了笑,问:“斯年不在家?”我点点头,说:“他有公事,出去了。”心里在琢磨,假如义父问我周斯年去哪里了,我要怎么回答。
可义父没有问,只是笑着说:“我就知道,斯年要是在家,你也不舍得来陪爹爹。”
听他这样说话,那一瞬间,我有了一个错觉,他是我的爹爹。在父皇那里,我也没有体会到这样的爱意。
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解释着,知道他不是真的埋怨我:“知道爹爹喜欢清净嘛!爹爹要是不嫌弃我絮叨,我天天来陪爹爹说话好不好?”
他宠溺的笑着说:“好,别人啰嗦我烦,你啰嗦我爱听。”
我说:“爹爹你给我讲讲你年轻时候的故事吧,比如,你的两个情人,你最喜欢谁?”
义父笑道:“是不是斯年背地里又编排我?我一个孤老头子,哪来的两个情人?”
我说:“不是有个波斯情人,还有一个京城女子吗?爹爹,为什么你不成个家呢?”
义父看着我,眼神落寞:“因为我没有斯年好福气啊。”义父的眼睛里,有着那么深深的哀思,让人心痛。
“爹爹,你是觉得年哥哪里比你有福气呢?您也曾经碰到过两个好女孩子啊,只是您没有努力娶她们回家就是了。”
“她们都死了,死了。”义父喃喃的说,他的眼睛里有晶莹剔透的光在打转,这是深深的爱与思念凝成的泪珠。
男人的泪,特别是刚硬的男人的泪,是最能让人心痛,最直接扎在人心里的东西。我的喉头哽咽了:“爹爹,你最爱的女人是谁?是那个闺名里有个杏字的女孩儿吗?”
义父回过头来,直直的盯着我。
“我知道有一个叫作杏的女人,她一生凄清,一生孤独。她死了,因为给自己的爱人生了一个世人无法接受的孩子,为了不连累她的另一个女儿,她心甘情愿的死了。”
义父看着我,巨大的悲哀笼罩着他。良久,他伸手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抽出剑身,刹时只觉寒光逼人。
“莫邪,干将,是用莫邪的血来祭剑才造成的,我这两把剑,虽然不是莫邪干将,可也凝聚了先人们的血呀。”义父声音低沉,凝重。
看到这把剑,我的眼泪终于落下来,“这是那把雄剑吗?雌剑在年哥那里。”
义父看了我一眼,眼神严厉:“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自杀的。只有懦夫,才会想到杀自己。”
我说:“爹爹,蓝儿记下了,以后不会做傻事了。”
他的眼神又恢复慈爱,笑着说:“这才是爹爹的好蓝儿。”
他的话还有神态,让我心里有隐隐的高兴。我觉得自己就是他的蓝儿,而不是父皇的蓝儿。我爱这个老人,把他当成父亲那样的去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