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七堂哥到底还小的缘故。
不过这个“小”,并不是指的年纪。
其实真以年纪论,七堂哥时年已经十岁了,而饶是四堂哥五堂哥还有六哥,不过*岁的年纪,就已经开始像模像样的规划自己的前程了。
虽然不甚成熟,到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世事的变换,他们的规划已经早已几经更改,面目全非了。
可他们在那个年纪,确实已经打上了这根筋,有了这样的意识了。
而七堂哥到底是幺弟的缘故,在小八出生前,他做了九年的“老幺”,兄弟姐妹之间,从来都是被人照顾体贴的那一个,就连唯一比他年幼的花椒都处处关照他。
久而久之的,他也习惯了大伙儿的关照。
以至于小家伙头脑虽灵活,可在心智上,却是远不及一干本就早熟的哥哥姐姐们来的成熟的。
对于文举武举的,更是半点概念都没有,满心里想的,还是玩儿。
而二堂哥三堂哥,还有六哥却是不然的。
这兄弟三个对于自己的前路早有规划,是笃定了要参加文科举的。
即便六哥确实有意锻炼自己,希望自己能够允文允武,却也明白一口吃不成胖子的道理。
何况事有轻重缓急,再加上以他目前的状态来看,是根本做不到文武兼顾的。
不过家里头能设着一干器械同科马,自是再好不过的事体的。如此一来,他们既能利用闲暇的零碎辰光提前熟悉慢慢适应,还能放松心情。
而二堂哥三堂哥虽然还没有这样的志向,可半大的小子,正是精力旺盛的辰光,正是喜欢这样剧烈活动的年纪。
对于那天在李家田庄上的自由和释放,直到今天仍旧念念不忘,如今自家也能有这一干器械,尤其马匹,想到纵马扬鞭的恣意同畅快,如何能心生欢喜,跃跃欲试的。
而其余一干小小子,尤其罗冀、方庆、小麦、石头一干人,自是更加欢跃到无以言表的。
可在这份看似一般无二的欢跃下,却还有激动,有憧憬,也有嗟叹,还有无奈。
随着欢跃的情绪渐渐消散,那些个或正面或负面的情绪渐渐萦绕在心头,心情自是一点一滴渐渐沉重了起来。
尤其方庆同小麦。
其实认真说来,这二人是比四堂哥还有五堂哥更早接触到武举这个概念的。
哪怕只早了那么一丢丢。
可四堂哥同五堂哥雄心勃勃,希望能够在武举上有所建树,希望自己能够倚靠武举这条出路顶天立地。
差不多年纪的方庆同小麦自然也不缺雄心壮志的,尤其还在秦家生活学习了这么久,不但是身体上习惯了秦家的作息起居,就连思想上也在跟着秦家的步调往前走,沿路看到了更多更美的风景,自然也希图自己的一生能够有所作为。
可他们又不比石头一众人。
就拿差不多年纪的石头来说吧,也在秦家生活了这么久,已经从旁人还有自己给自己的束缚中解脱了出来,自然也会有梦想。
好好生活,报答秦家。
这其实也是他们那一拨人共同的梦想。
至于甚的文举武举的,却是从来不曾走进他们的世界中的。
也不比罗冀同文启。
文启亦是笃定了会参加文举的,只不过他的户籍在京口,需要回籍参加科举,或许得到年纪再大些,方会下场的。
至于罗冀,虽然现在还没有听说他有从武的意愿,可他却是他们这些个兄弟中唯一一个正经拜师学艺的。
本就有武艺在身,只要他想,肯下功夫,不说手到擒来,希望或许比之四堂哥五堂哥还要来得大。
可他们兄弟两个,却是连想都不用想的。
却偏偏俱都动了这个心。
羡慕也好,无奈也罢,抑或伤心失落,自是难免的。
方庆直挠头,而小麦却也只能将这份苦涩往肚子里吞。
可隐隐又有一个念头在心底挥之不去,叫他心神不宁。
这一个多月来,他已经觉得喘不过气来,觉得已经快要酿成心魔了。
尤其今天,在听说了秦家已替四堂哥五堂哥安排好前程后,小麦忽的自己都害怕了起来,怕他总有一天,不能压抑住这份魔怔。
他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下意识地就欲求助于长辈,头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在课业上心灵上不断引导他指点他的先生。
那厢已经觉察到了一众小字辈们无一雷同情绪的秦连豹还未来得及一一过问他们的心绪变化,小麦就先找了上来。
却是先叫花椒同六哥面面相看的。
小兄妹两个当时虽则快刀斩乱麻的,当即就达成了一致。
可他们也俱都明白,这桩事情,是完全不可能以他们的意愿来解决的。也不知道该怎的去促成这桩事儿,或者要不要去促成这桩事儿。
犹豫再三之后,才决定将他们所知道的方庆同小麦的心路历程,以及他们自个儿的主张,一并说给秦连豹听。
哪里知道六哥刚要开口,小麦就敲门进来了。
电光火石之间,小兄妹两个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来意。
花椒就笑道:“小麦哥哥是有问题想向爹爹请教吗?我和哥哥已经请教过了,就先回去温书啦!”
六哥也急点头,二人毫不迟疑,齐齐行礼退了出来。
小麦不明所以,快走两步送了他们兄妹出门。
可秦连豹却是清楚他们兄妹这一肚子的话正在酝酿,还未来得及开口的。
如何不明白,这里头必是有所关联的。
脑子飞快的思考着,到底是甚的时候叫这几个孩子这样失常。
脑子里瞬间闪过诸多念头,人却已经起身,搬了张凳子,示意小麦在自己身边坐下。
小麦坐了下来,一直紧绷不安的情绪,这才略略好转。
可到底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才艰难地同秦连豹道:“先生,我变……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