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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大掌柜看了他一眼,捋了捋了因着长坐略有皱褶的长袍,正好无意中错过了他伸过来意欲搀扶他的双手。
那丁二掌柜见大掌柜一言不发,却没有半点眼色,还忍不住地追问道:“润叔,东家知道了那种出了秦白芹的秦家是舒庆元的亲家,就没有说什么?”
说到最后,语气之中已难言不敢置信和两分掩藏不住的不忿。
钱大掌柜是什么人,父子两代都是钱德隆的大掌柜,是三代东家的左膀右臂。这样明显的情绪流露,如何听不出来,却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虽说当年跟着东家过来莲溪闯荡的都是他们老家的同乡老人,可到底已在崇塘立足一甲子,任用天生拥有人脉关系、熟知风土忌讳的当地人早已不能避免。
他们这些个一心为着钱德隆的老人们虽然明白这样的道理,可子孙后代中偏偏有些老鼠屎就是这样邪门,自家不上进,偏还拦着不许人家上进。
想到这里,钱大掌柜心头一凛。
他何曾不知道眼前这个同乡后辈的心思,不过是同舒庆元不对付,平日里在公事上就多有为难,这会子更是想借由秦家一事对舒庆元小题大做,看到蚊子就拔剑。
能把舒庆元这个当地雇工中的领头羊弄下来最好,弄不下来,最好也能恶心死他。
可他们钱德隆能在崇塘甚至于莲溪立足,从来靠的就是真不二价、从量取盈、宽厚待人、童叟无欺。
诚然当年在崇塘立足的时候,确实受到了许多山人地痞的作弄和欺辱,可实事求是,他们钱德隆能在崇塘真正站稳脚跟创下这块金字招牌,也是靠着这一方水土才能有如今的成色。
乡里乡亲的,那样的阴私手段,不提也罢。
却是从头到尾一言未发,下楼后就自去料理事务,把心急如焚的丁二掌柜撇在了当地。
丁二掌柜却是直到这会子才醒悟过来,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不敢朝着钱大掌柜表露半点心思。
在铺子里团团转了良久,借故狠狠呵斥了两个伙计,心情才平复了一些。
而钱大掌柜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翌日一早,便带着拜礼拜帖亲自过来拜见秦老爹。
看着这样大年纪,不亢不卑,说话做事如沐春风的钱大掌柜,秦家阖家自是有些诧异,也不敢掉以轻心的。
可接过拜帖,也俱都心里有数儿了,怕是和自家的白芹再脱不开干系的。
女眷们自然免不了担心,就怕她们旧年担心的事体会成真。
而男人们倒是坦然的多的。
毕竟到了这一步,白芹已经不是他们一家子的事情了,不管钱德隆意欲如何,见招拆招即可。
而对于姚氏而言,却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厢前脚刚刚送走钱大掌柜,那厢后脚莳萝就领着两个小姑子过来串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