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接下来最好在西线战场,继续追击逃走的韩家,然后跨过渭水,直扑陇西郡的宋家。至于汉阳郡的得失,我认为他不应该太过计较,即便这里遭到王国的毁灭性打击,他也完全可以在击败宋佳之后回师,以凯旋之师痛击这帮盗贼。只要能够平定整个叛乱,汉阳郡依旧能够重新发展起来,甚至到达更辉煌的地步。”
马超听闻此言,忍不住冷哼一声,然后说道:“恐怕我赵老师不会这样想。他虽然是汉臣,但更是天下人的儿子,想当年他一个人在山林之中打猎,若非有乡民的接济,他不知道死过多少回。如今,让他抛弃这里的乡民而去,这等不忠不义的事情,他怎么会做得出来。倘若他有这样卑鄙无耻,那么朝廷恐怕也不会再信任他。”
荀彧被这一番话噎了个半死,可是他仍然觉得,身为大汉朝廷的臣子,苏宁就应该义无反顾的以大局为重,汉阳郡的得失,尤其是他自家产业的得失,不应该被摆到如此重要的位置上。
然而马超接下来的一番话,却结结实实地告诉他,在苏宁的心中,重要的可不是汉阳郡,而是整个天下。
“先生可能还不知道,我家老师早就定下了一个策略,那就是在凉州境内采取守势,而在更重要更要紧的地方采取攻势,这个要紧的地方,正是先生的老家,中原颍川一带。”
荀彧听完这话,心中便是一个激灵。在之前与苏宁的一番交流之中,他便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苏宁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如今看来,苏宁的目的已经渐渐显露出来,他果然是一个野心极大的人物,宽阔的凉州似乎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雄心壮志,而整个中原似乎已经被他摆到了盘子里。
果然就听马超说道:“凉州只不过是天下13州中的一个,他的混乱与否,都不应该与天下的混乱与否等同而言!如果整个天下,都有可能陷入混乱之中,那么应该率先得到拯救的,是天下,而非凉州,所以,我将老师准备在凉州采取守势。正如我刚才所说,刚刚拿下的金城郡,只不过是它的缓冲区,而他也不会像先生说的那样,挥兵南下,扑向陇西郡,而是挥挥兵东归,平顶汉阳郡发生的叛乱,静儿虎视眈眈的盯住安定郡,只让他们在凉州的边角旮旯里蹦达。而中原即将掀起的一股风浪,还是我家老师最关注的事情,黄巾军的大首领张角,与他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他深深知道对方的野心是什么,整个大汉王朝,都可能会被那个人所倾覆,而他们,根本不懂得如何治理华夏!如果任由他们做大唱乱,那么我华夏文明,都有可能毁于一旦,所以老师决定亲自东征,哪怕是因此得罪朝廷,丢掉官职,他也要率领自己的部曲,参加到镇压黄巾之乱的战争当中去。”
荀彧听到这一番话,缓缓地抬起头来,带着一种怅然若失的神情,审视着远处的天空,他知道如今的大汉皇朝,在地方上已经被世家大族所把持,但这种把持还没有到群雄割据的地步,也就是说,包括苏宁在内的地方豪强,依旧只能在地方上培植自己的影响力,而不能公然的割据一方,那么,苏宁此举中原的目的,自然也不是割据一方,而是继续增加自己的威望。
做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增加自己的威望呢?当然就是像马超说的那样,评定掀起的黄巾之乱,黄巾之乱闹的越凶,其平定者得到的威望就会越大,或许已经丢官弃职,挂印而去的曹操,正是打着类似的算盘,而苏宁,又怎么会让曹操一个人专美于前。
那么,苏宁为什么要冒着被朝廷罢免官职的风险,独自带领自己的私家部曲一路东征,去平定目前来看还没有浮出水面的黄巾军呢,目前来看,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增加他的个人威望,以便他更好地控制在凉州的根基。
只要接下来混乱程度在进一步加剧,那么他苏宁就可以借助已经控制的凉州六郡,直接达成割据一方的愿望。
所以此行势在必行,但他只要离开,在凉州境内的攻势就不得不停止,因为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军权旁路到别人手中,即便有系统在家,但他毕竟是个女流之辈,纵然拥有着再强的个人能力,也很有可能无法得到其他重要人物的声援。苏宁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势力,改良猪逐渐被人所孤立,至于体系内的其他人物,自然也不会允许凭借这个契机,通过获得军功的方式,在威望上超过苏宁。所以苏宁在这边采取的战略,一定是守势。再说他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在第四纵队离开之后,还有对方,展开大规模的决战,那将是杀敌一千,至尊800的亏本买卖。一直在经营领域被人膜拜的苏宁,可不会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
荀彧记得,他的堂侄荀攸荀公达,曾经从苏宁的狼堡之中,看到过这样的一段文字,那就是将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统一起来。如今的苏宁,似乎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契机,能够将天下人的利益,与他的个人利益捆绑起来。天下人还希望能够过上太平的日子,不希望这个世界陷入混乱,而他送您可以帮助天下来实现这个愿望,至少是短暂的实现这个愿望。而他也可以通过这个过程,很快的得到他需要的名与利。
其实,若非天下人还希望得到几年的太平日子,那么平定黄巾之乱的人也不会得到太多的威望,这本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奈何荀彧一直觉得,苏宁的手法显然有些卑鄙,他似乎利用了什么人的什么心理,所以才达到了这样的目的。
但是他一时半刻之间,又分析不出究竟是什么人被他所利用,又有什么卑鄙的事情被苏宁做出,想了半天,他也只能给送您送上一句两扣子中的评语,因为他在凉州地界上采取的守势,注定会导致叛军的持续做大,或许,王国等人无法撼动苏宁在凉州的根基,但他们可以转而向东,向南,发展他们自己的势力,到时候,天下难保不会陷入更大的混乱之中。
可是就连荀彧也知道,如今汉室衰微,天下混乱,只是时间问题,他所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又有什么资格去苛责苏宁,不能为天下的秩序和安宁,去做更多的贡献呢。
于是他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知这样的局面和过程已经不可避免,所以他转回身来,深深的看了马超一眼,询问道:“如此说来,你老师一定会回到汉阳郡,击退正在围攻这里的王国,保住他在汉阳郡的重要根据地,也就是这座工业园区。”
“那是当然!”马超很有信心的说道,“老师绝对不会抛弃我们而去!他也不会抛弃,历史赋予他的使命,只是依现在的形式,他还不能带给全天下最美好的未来。他还需要等,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这种等待是令人痛苦的,至少凉州的百姓们,恐怕还得过上三五年的混乱日子,不过我的老师,已经为他们当中的某些人,准备了一个安定的家园,而另外某些人,也可以搬到这里来,躲过这场不大不小的灾祸!”
荀彧默默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隐藏着一个非常可怕的前提条件。那就是苏宁的手中,掌握着足够改天换地的力量,他之所以没有这样做,仅仅是因为时机还未成熟而已,那么这个实际说的是什么呢?应该是大汉朝廷还没有衰微到足够的程度,现在如果公然起兵反抗大汉朝廷的话,那么他的下场,无非是遭到全天下人的唾弃,到时候,他所推行的一切新秩序,都不会得到天下人的认可,那么他的心血与付出,必然会付之东流,这显然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现在还不能公然造反,只能采取一个间接的手段,一方面继续积攒自己的威望,一方面尽量减少因为无法直接造反,而对附近的百姓带来的负面效果。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凉州的绝大多数百姓,在将来的30年里,都将陷入到一片混乱之中。他们的生活,甚至不能简短的用水深火热来形容,可如今的苏宁,将30年的时间缩短到了4到5年,然而他却仍然需要背负良心的谴责。这从大历史的跨度上来讲,显然是不够公平的,然而,是他自己要改变这个历史,他就需要承担起这样的不公,从这一点上来讲,每一个有担当的人,都免不了走上这条路。
有作为的人都应该拥有一颗大心脏,有能力的人没有作为,往往就是因为他们的心脏还不够大,不够承受和面对那些非议,也不够承受和面对那些良心的谴责。
伪君子们害怕的是前者,道德君子们害怕的是后者,但只有真君子,才是无所畏惧。
原来,苏宁已经走上了一条无所畏惧的路,怪不得,他的意志可以传播到这个孩子心里,虽然他知道,这个孩子显然还没有理解苏宁的全不一致,但是,它能够将苏宁的意志贯彻得如此之深,只能证明他的周围,有能够充分理解苏宁的人。
而这样的人恐怕不在少数,要不然在这工坊之中,怎么会随随便便就遇到一个这样的孩子。
苏宁在梁祝的基业,果然不能轻易的放弃。
这将是他推行新秩序的底牌,它就像一个大大的圈子,将富有生机和活力的泉水,源源不断的灌溉到苏宁体系的每一个职能机构。
只是不知道,这些职能机构,如今能不能保住汉阳郡的这座工业园区。
“你说,你加老师能够成功吗?如今我们已经被围困了20天,可是他……”
马超听闻这个问题,再一次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她是如此的相信他的老师,以至于当有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甚至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感到震惊和兴奋。
“打赢了!打赢了!”忽然有一个工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着打赢了。
荀彧噌一下站了起来,惊讶的看向城外冒起的黑烟和火光,他知道,苏宁用出了自己最熟悉的招数,而这场战争的胜利,恐怕早就已经被他拿下。
这时候,马超低低的声音从荀彧的身后传来:“先生,我家老是有此战绩,平定天下只是时间问题,相信我,他一定能还你一个太平天下,还天下人一个太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