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俗套的新权限-3

    “和主公关系友善的文官和武将们，已经在凉州的各个地方担任要职。而那些看到他们因为追随主公而获得升迁的官吏们，更是巴不得得到主公的认可和提拔。所以这个时候的主公，简直就是一个香饽饽。但是人们经常提到内盛及而衰的道理，所以主公绝对不会躺在已有的功劳簿上。更何况凉州境内的其他三股重要势力，都不会容许主公过上安稳日子，而北宫伯玉那一边虽然和主公有些瓜葛，但他本身的势力太过庞大，不可能立刻并入主公的麾下接受指挥，所以一场摩擦也不可避免。”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杨大眼咬了一块酱牛肉，支支吾吾的说道，“我还在会议上当着主公的面进行过一番分析，然而，主公似乎还有别的想法，他的布局，看起来比我的要深远，所以他才在听到赵云的建议之后，向我投来了责备的目光，然而赵云的那番话只不过是为了给甘宁解围，从见识上来讲，他还没有超过我，至少他没有完整的表达出来，那么说主公责备我的原因并不在她身上，那就只能在我身上了，可我已经分析得头头是道，又有哪里没有达到主公的希望呢？”

    麦铁杖大手一挥，打断了杨大眼的一番讲解。

    “你听我慢慢说嘛。”麦铁杖似乎感到口渴，又抢过酒坛灌了一口，然后才继续说道，“主公可是一位志在天下的人，一个小小的汉阳郡，可无法支撑主公的伟大志向，所以，他需要另外一个地方，甚至好多个地方作为他的后勤基地，将来他还可以征战四方，打下一片天下来。”

    杨大眼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疑惑地对面前的麦铁杖说道：“主公的志向，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百姓！”麦铁杖却只用了两个字，就回答了杨大眼的提问。

    “嘶——”杨大眼缓缓的陷入深思，这两个简洁而有力的字，代表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也代表了一群知识分子无上的追求。

    苏宁就是那群仁人志士当中的一个。这从他创办的学校重点招收平民子弟入学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不是一个阿谀世家大族的人。与此同时，他对于工农技术的重视，更是与传统的世家大族所侧重的学问一点不一样。而他对于性命之学，也并非毫无理解，相反却有着比摄像大族更加高深的考量。只不过他很少在外人面前提出自己的思想观念，似乎是有很多东西超出了现在的认知范畴，他担心一旦将自己的思想全面暴露在当代人的面前，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所以，他只对思想造诣几乎与他同一个级别的人，才会展现出类似的行为。

    召唤者之中已经有了分量颇重的几位思想家。他们与苏联的思想虽然存在差异，但却更加朴素的容易被东汉当地人所接受，于是他们主要承担了向学子们灌输思想的任务，而他们在苏宁面前，却要经常摆出一份谦虚谨慎的态度。这证明苏宁的思想造诣绝对不在他们之下，而苏宁则有意利用他们向学子们灌输他的思想。

    最为重要的是，苏宁不仅有着别具一格的思想，对于世家大族们所崇尚的谶纬之学，也有着别具一格的理解，他主张宇宙是按照上苍，或者是天道的意志在运转的，它的运转结果，只能彰显上苍的意志，而不能彰显天子的意志。天子者，天道之子，如果用形象来表示它的运数，那就有僭越之嫌。

    杨大眼知道这样的结论，只不过是苏宁想用本地化的学术，来否定已有的谶纬之学，其实他对谶纬之学几乎秉持着全盘否定的观点，他相信宇宙是按照自然规律运行的，这种自然规律也可以称之为天道的一部分，但更可以称之为与神无关的自然存在。

    这就意味着天子受命于天的说法几乎不能成立，因为天体的运行遵循的是自然法则，无论是开普勒三大定律，还是其他的什么原理，都是对于自然法则的提炼和总结，但也只能展现自然法则的某一个部分，而不能全盘向人类揭示它的伟大和精力安排，所以，人类距离天道，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而天子或者说是人类领袖，则要担起责任来引领自己志向的百姓们向着了解天道的方向继续发展，因为只有了解天道才能运用天道，才能将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而不是借助位置的星空来彰显自己的神秘，从而树立起一种模棱两可的威望，然后来统治愚昧的百姓，以便满足自己的私欲和权力，那样的皇帝，不会引领人类继续前行，终将会被赶下历史的舞台，成为一堆垃圾。

    也就是说在某种程度上，苏宁是反对董仲舒那一套的，他不但将皇帝放在自己的攻击目标上，也将那群取悦皇帝换取权力的文人士大夫，放在了连带消灭的目标位置。

    苏宁曾经不止一次的在核心将领面前表达过自己的意思，不过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是武将，除了闫行那个傻孩子以外，几乎没有人关注他的思想观念，大部分人都是左耳朵出右耳朵进，杨大眼这样的，算是能在脑子里存下不少干货的人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理解苏宁一直在准备的文化战争，他不清楚为什么消灭一群士大夫，不用自己的钢刀，而用一张又一张墨迹淋漓的字纸。

    他不知道，每一种文化都是糟糠与精华的综合体，我们只能根据当时时代的特色，从传统的文化当中选取精华，去除糟粕，然而随着时代的改变，糟粕也有可能变成精华，金火也有可能变成糟粕，所以大部分的文化都需要保留下去，以便传递给子孙，对于文化的彻底消灭，无论是消灭整个，这是阶层，还是这是阶层内部对于异端学说的打压和毁灭，都是极其不可取的。

    所以，苏宁既不会用杨大眼这把钢刀，也不会像欧阳修那样将不同的学问彻底尽毁。

    北宋龙昌期的悲剧，绝对不会在苏宁面前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