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讽刺?”
“我看这丫头怕是疯了!”
姜慧同往素一样,总能见缝插针的以示她为何招人厌烦。
黎落仍旧对姜慧置之不理,只是平静的回视黎耀荣,眼神清冷而带有质问:
“爹向来心思细腻,记性甚好。怎地今日事今日忘?倒不似以往睿智。”
提了句无关紧要的话,话中的嘲讽意味显而易见,黎落抬步又向前几步,直到黎耀荣能看清她眼底的坚定同漠然,才接着说:
“爹和大娘苦口婆心的劝说黎落违背心意自去领罪,真真是讲的口干舌燥,更费尽了心思。然而作为当事人嫪夫人,只一言便平息了这场风波。外人尚且宽容至此,爹同大娘就……言尽于此,自行领会吧,若只黎落觉着此事当真讽刺,那黎家还真不是我黎落的家!”
言毕,黎落并不等黎耀荣作出反应,随即灵活转身,步伐轻盈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黎晟听得前言不搭后语,凭他自己的脑力和姜慧二人故意隐瞒的部分,根本思量不出黎落适才放下这番狠话意欲为何。只能说兄妹之情尚在,方才使得他隐隐担忧,旋即快步追了上去。
处于震惊中的黎耀荣,愣了半晌,回过身便举起手边的茶盅“哐”一声砸得稀碎。他的手指明显在颤抖,胸膛也因情绪波动而剧烈起伏。
黎耀荣如此大发脾气,实属罕见,姜慧被吓得不轻,而后忙上前温言软语的劝慰:
“老爷莫气坏了身子!为个目无尊长的丫头片子,不值当啊——”
蹲下身子的姜慧温婉的像只依偎在黎耀荣身旁的猫,她动作柔顺而小心翼翼,帮黎耀荣抚着胸膛以此平息怒火。
“夫君,妾身帮你生了修文,便事事以修文为重罢?他才是黎家的后起之秀,既黎落不服管教,便少为她操持,免得她还来怨怪我们为父为母的多管闲事!”
心绪平定下来,黎耀荣微微点头,应允了姜慧的鼓动:
“嗯,夫人此话有理……小六既厌恶黎家,便任由她去,好自为之罢。”
“这就对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奴家可不想老爷白白气坏了身子!”
姜慧扶着黎耀荣胸膛的手,在听到黎耀荣让黎落好自为之时一滞,而后依旧鼓惑不断。黎耀荣认真聆听着他认定的贤妻——姜慧的忠告,却忽略了那双阴恻恻的眸子伏在他膝边狞笑得意。
黎落刚刚走出姜慧的院落,便被后知后觉的黎晟追上询问。黎落并不想让黎晟也掺和进这些庸人自扰的烦心事中,更何况事情已然落幕,姜雯也既往不咎,何苦再提。
于是,黎落便表示有苦衷不能告知,黎晟心大,竟被这信手拈来的理由给打发了。
但黎晟再怎么不拘小节,也看出了黎落和黎耀荣似乎鉴于某些事有了分歧,因此才闹得不甚愉快,便劝说黎落作为小辈忍让一些。
黎落不肯更不愿,停下缓缓前行的步伐,凝了眼路边的蒲公英,怅然若失的由衷感叹:
“大哥,你可知感同身受是何意?想来世上无人能够理解,各人有各人的坚持和执着,我的执着——便是不被黎家人同化,有朝一日变得仅会趋利避害,不问骨肉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