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爽若有所思地应和道:“那顾风灵与贺鲁,确有那么一桩在。往日在沙州,我只当贺鲁不过一时兴起,过些日子也便淡了。可他翠微宫觐见那一年,击鞠场上赤手空拳地替她挡下要命的一球,想来仍该是存了情义的。此番若要贺鲁消停,这筹码,倒果真是非她莫属了。”
王氏转脸望向她舅父,“究竟如何,还请舅父定夺。”
柳奭此时亦是七上八下,来来去去不过是忌惮着拂耽延。他拈着颌下的一绺胡须,凝思不语。
索良音却低笑出声:“云麾将军忠勇无双的风评,良音略有耳闻,一个市井女子,于云麾将军这样的忠诚良将而言,难不成能越过大唐的安危?况且,人常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待西疆安稳了,请圣人出降一位公主,不比娶个女商强?”
柳爽侧头朝索良音扫看一眼,当日康宅洗儿宴初见索良音时,顾风灵在后厨替索良音挡难的情形仍历历在目,她这反目成仇的决心,教柳爽这样的狠毒之辈都不禁为止心头一凛。
柳奭终于放下拈须的手,击案道:“那拂耽延往常不过是仗着受过英华夫人的教,太宗便另看一眼,而今已换了天下,皇命之下,难不成他还能翻天了?”
王氏、柳爽、索良音一同望向柳奭,王氏迟疑道:“舅父的意思……”
柳奭的鼻端沉重地呼了口气,意态坚决地向王氏道:“殿下只管去向圣人献策,遣嫁那位顾娘子,往庭州去和亲。既拂耽延熟稔西疆形式,也不必再回长安,统领安西兵,据守西疆。”
柳爽的眼神忽就欢快起来:“还是父亲招高,太宗既有将兵部尚书一职托付予他,便教他困守西疆回不得长安,他纵然恼怒于遣嫁顾风灵一事,却也无济于事,兵部则还是父亲的。”
“说的什么昏话!”柳奭冲他怒瞪一眼,“兵部是大唐的,是圣人的,我柳家是御前世臣,不过是圣人指哪,咱们便效力于哪。你呀你呀,越发的不长进,反倒较音娘不如。”
索良音忙垂首一拜,退至王氏身后。王氏打圆场道:“表兄也是一心替柳家打思量,极是不易,偶有句失言,舅父也该体谅他一二。”
柳爽也算是乖顺,忙赔了笑向王氏与柳奭各作了个揖:“殿下说得是,父亲的教训得也极是。”
当夜,王氏在睡榻上辗转,将她与舅父商定的和亲之策翻来覆去,细细地想了一遍。
这是李治继位之后,她头一次插手到政事上来,李治性子绵软,倘若这头一次能教她拿捏住了,往后她与舅父在政事上便能说得更多。哪一日能甩脱了长孙无忌、褚遂良那一干自视甚高的托孤重臣,也未可说。
舅父成了圣人跟前头一等的重臣,她才能稳坐这立政殿,教那凭子而贵,蠢蠢欲动的萧氏永无出头之日。
如此一想,她越发的难眠,不禁又将次日去见李治时要说的话,在心里头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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