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丹他们瞪着的地方,是一个正在疯狂追杀一群马鹿的红衣小队,共十人,韦小宝记得他们在入场时,曾被人唤作“红狼小队”,这些人彪悍异常,每一个人以一挡五,却仍杀得马鹿呦呦鸣叫,急急奔窜,这些人,几乎人人都是令狐坚,人人都如狼似虎。韦小宝瞧着都有些心惊胆战了。
随着意念继续向前扫探,很快,韦小宝发现,前方那个谷地深约十丈,其下延伸约千丈之广,不过,这里看似平静,却因一片绵延开来的葱郁树叶掩盖了下面的真相,其实,在嫩绿的树叶下面,更是纵横穿插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溶洞,上方,有盘旋在树枝,尾巴钻进岩石缝隙里的黑色鸡冠蛇王,下方小洞里,有硕大如人头的花斑绿蛛,再下方一条蜿蜒的小溪里,一个人身鱼尾的俊美男人正坐在编织极为精致的水草蒲团上,他微微撩开眼皮,嫣然一笑,轻启朱唇说:“你的意念能进这里,那就是念师了,奴家等着你进来哦。”
韦小宝骇然收回意念,这人形鱼,到底是人是兽,是男是女呢?看他的貌相,再听她娇嘀嘀的话,真让人起鸡皮疙瘩,不过,他的修为一定是结丹以上了,这里是他的地盘,他已经记住自己了,去不去那里面呢?
忽然,在东方韦小宝发现有人悄悄地潜入山谷,这不是那惠子公主,杨兰香,宗孝煌,还有畸步因么?看到这几人,他心里感慨万千,暗暗骂道,辣块妈妈的,你们果然勾结在一起,杨兰香,还说什么喜欢老子,把淳于丹给我的玉佩也拿去了,老子知道你在骗人的,所以,从来没相信过你,哼,还有畸步因,一次次骗老子,老子一次次放了你,你却半点也不知好歹,现在,要是落在老子手中,绝对不会放过你了。最最可恶的是那狗屁公主,在瀛国时,说什么老子是她的玩伴,老子是给你玩的吗,是你养的宠物吗?靠,老子是大清的鹿鼎公,大清的附马爷,你瀛国的狗屁公主,给老子提鞋都不配,却还要来杀老子,你知不知道,老子真要杀你,还有这姓宗的,那就像杀一只小鸡,宰一条小狗一样……
“喂,小宝哥,你还不走呢,是害怕了吗?”本已走在前面,快要下坡去的兰香儿又走近来,推推韦小宝问道。
“哈,怕了,要是我当年……”韦小宝掩住嘴,说起当年在大清,他不怕才怪呢,遇到危险,几乎每次都藏在老婆后面,但这话可不能说的,太丢脸,太杀威风了,他连忙改口说:“咳咳,好,好汉不提当年勇,走,走。”他想起曾经看戏时学过的一句词,不由把它拽了同来。
韦小宝磨磨蹭蹭地走着,兰香儿急急催促他,因树木蓊郁,倍显阴暗,时有寒气袭来,兰香儿打了个寒噤,她不自禁悄悄移近韦小宝,两人还没下到沟底,却听前头传来惨叫声,“啊,我的手。”
“大家快施功布好防御阵,这是钻地鼠,约有数百只,小心了。”一个温和的声音适时响起,韦小宝看到钟清荃全身白蒙蒙地泛起光晕,有三只小猫大的老鼠刚扑上来,立刻被白光弹开,它们身上油亮的皮毛滋滋响着,臭味散发开去,老鼠吃痛不住,吱吱翻滚,叫唤不迭。
韦小宝暗想,这钻地鼠确实厉害,不过,钟清荃更厉害呢,凭身上的白光,就差点把大老鼠给烧死了,比我的紫金意火都强大呢。不过,还是老子最厉害,老子是诸葛亮,早就知道那里有群钻地鼠了,嘿嘿,现在你们就帮我扫路吧。
“小宝哥,怎么办呢?”兰香儿紧紧拉着韦小宝的手臂,她焦急地问道。
“你想帮他们吗?”韦小宝低声问道。
“我,我帮不上啊。可是,我不帮他们,我就不是贪心怕死,不讲道义么?而且,我也需要兽丹呢。”虽然丰台郡的人和兰香儿关系一般,可毕竟一起共过患难,无论从理义,到目的,她都不应该躲避的。也正因这一想法,让她左右为难了。但她来不及多想,韦小宝已拉着她急急冲向前去了。
“放开啊,你,你怕不怕羞呢?”当被韦小宝紧紧拉着手时,兰香儿想起那次也被他拉着手,第一次,就那样匆匆给他了,现在,这孟浪的小子竟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又拉第二次手了,这,如何不让兰香儿着急呢?
“怕羞,你看看,后面有多少条蛇,再慢一步,它们就会把你吃掉了。”韦小宝边跑边说。
在兰香儿后头,五六条黑色鸡冠蛇咝咝鸣叫着追过来,蛇长约丈许,粗如韦小宝的手臂,它们甩动尾巴,蛇身扭曲之下,已向前窜出丈余,最前头那条鸡冠蛇咕叽一声喷出一口毒涎水,直射向兰香儿,兰香儿吓得花容颤抖,失声尖叫,她急急窜起,速度几乎快了十倍,韦小宝早感应到这一攻击,他也加快速度,拉着兰香儿朝旁闪避,那条鸡冠蛇哪里甘心,又一口毒液喷了过来,而随后追来的鸡冠蛇也喷吐不绝,道道腥臭的白液交织成一张白网,牢牢地封锁住两人。
韦小宝烦躁至极,若是他一人,倒可以施展神行百变左冲右突,可兰香儿已经慌了神,而且,她根本无法跟上韦小宝的步伐,这更让她有碍手碍脚之嫌了,忽然,韦小宝狡狯笑了,他手臂带起,竟一把拉住兰香儿,拉着她飞了起来,拉了个满怀,兰香儿已慌得失了分寸,她也没想太多,一味想着如何逃脱后面的毒蛇攻击,在跃起当儿,她闭上眼睛,紧紧抱住韦小宝,双腿夹住不放,嘴里喃喃说:“我逃不掉了,小宝哥,怎么办,怎么办……”
韦小宝抱起满怀软玉,闻着满鼻馨香,一时暇思飞飞,情动难己,他心里一个声音在叫唤着,抱紧些,抱久些,绝对不能放手,绝对不能……而他的双脚交错移动,神行百变如行云流水般施展开来,左折右转,左盘右突,不仅从那极微小的空隙里避开了,更绕过嗤嗤把地下石头腐蚀的毒液,转过了一个山石拐角,竟借着地形,躲过这一至少必伤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