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几天,她就学会了在他面前当面撒谎。
苏芩的改变,季蔺言无法接受。
即使理智告诉他,这或许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如她所想,装傻充愣下去,当那件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样彼此都不会尴尬。
然而季蔺言就是不愿意让她这么含混过去。
他无法自欺欺人,他在意她对他的看法。
与其让她对他的负面印象深埋心里慢慢根植,不如他亲手挖出来,剜肉割疮,一次解决。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自己长脚跑回来的打火机,还有,茶几旁的垃圾桶……”
苏芩果然如季蔺言所料一般,神情瞬间不自然起来。她别开脸,视线也从跟他的对视中抽离。
这让季蔺言更加确信,她心里确实滋生出了隔膜。
“苏芩,那晚你所看到的,只是成年男性正常的生理纾解。除了意外让你撞见这一点有些不太合适,这件事本身并不可耻,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你的生理学老师应该教过你,这只是基本的,两性常识。要是你的心态一时调整不过来,你可以将它当成一次小小的意外。相信我,这不应该成为我们之间正常相处的障碍。”
小小的意外?
不是障碍吗?!
真—的—不—是—障—碍?!
这个男人。
苏芩无语的垂着眼睑,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她的生理学老师虽然教过她基本的两性常识,可是她的法律学老师也同样教过她,这种类似于隐性性/骚扰的行为,她完全可以告他,并且要求精神赔偿。
苏芩倒是很想问他:
要是你得知站在你面前,刚刚才满18岁没多久的年轻女性就是你的性幻想对象……季蔺言,你还能不能这么面不改色、大言不惭的说出这么一番理直气壮的话?
眼看他把她当成无知少女来开解,特别是那句“不值得大惊小怪”,苏芩就想揍人!
“师兄。”
此时季蔺言正表面从容实则紧张的等待她回应。安静的房间里,她却突兀的唤他。
季蔺言看她面色有所缓和,误以为她是听进去了,男人一直紧绷的下颚这才得以解放,喉咙很轻柔的溢出一声“嗯。”
这么多天不见人,这声“师兄”,钻进耳朵,沁进心里。
只是苏芩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响在季蔺言耳畔,威力却比星际导弹更惊人!她将他试图营造的良好氛围,炸得支离破碎,毁坏殆尽:
“既然师兄如此开诚布公,那么师兄是否也能听听我的心声?师兄有需求,这当然可以理解。只是师兄为什么不找自己的女伴呢?你知道,我指的是像那晚在Karonhouse里单独赴师兄约会,穿红裙的那位小姐一样的女伴。我想这样的女伴,师兄身边应该不缺吧。”
没有给他消化的时间,苏芩给了他穿心一击:
“很抱歉,那晚我不小心碰到了沙发上投影仪的开关。因为太过震惊……所以才……同为女性,站在女性的立场,我想要是她本人知情的话,必定非常生气。”
上次只为一个吻,她就控制不住赏了他一剑。
当着全联邦丢的人,这么快就忘了?
为了尽快了结眼下诡异的局面,苏芩毅然决然选择对季蔺言下猛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就不信他还能找出一堆歪理到她面前来,对她一本正经的说教。
关于这个话题,苏芩觉得可以适可而止,盖棺定论了。
往后该怎么相处,他依然是她的师兄,只是很遗憾,她可能无法达到他的期望了。
某种程度上讲,她丧失了对他的信赖。
苏芩心里甚至在盘算,既然当初他能够空降毕业班,那她有没有可能也在大一下半学期跳级?这样的话,或许某栋高年级的学生宿舍就有空余的床位了……